“这件绣品是我们六人在墨氏丝帛绣娘们的指导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上面的图案代表了五国的特色。”誉南回答道。
“因为是第一次动手,肯定有绣的不好的地方,父皇不要见怪才好。”
随着誉时话音落下,墨梓落和方苜言手一松,红色幕布便就着坡度向前滑落下来,露出了整幅绣品的图案。
在绣品上方偏左的位置,绣有一匹奔腾的骏马;左侧偏下,绣的是矿脉与矿石;下方偏右,是一艘画舫;右侧绣满了奇花异草;中间则是一座建筑。这些分别意味着维国草原辽阔、骏马良多,孤国西南多矿山、产大量矿石,恒国河川广布、许多水乡人家;夜国遍布奇花异草、生机勃勃;易国以建筑闻名天下、颇具特色。
“这幅绣品的构思真是非常独特,而且更为难得的,是众人的一片孝心哪。”一直没有说话的夜国大皇子略开了口。
大皇子略是夜国韬皇与一位妃子所生,今年已三十九岁。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年里,一切都是春风得意,被朝臣认定为继位的唯一人选——毕竟略是韬皇的独子。而他二十岁那一年,从维国嫁来的茹公主,也是韬皇所册封的皇后,怀有身孕了。从南影出生的那天起,略的皇位、一切的荣华富贵都将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二十一岁的小孩子夺走。
不过这些已变成了历史。
如今,南影流荡在外,略依旧是夜国皇宫未来的主人。
至少,除了韬皇及韬皇与另外一位妃子生下的公主薰儿以外,夜国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也因此,不少权贵都想尽办法攀附大皇子略。而略的亲近之人就包括司马江颜沛及其义子狄虬。
“我们夜国文臣也有不少,不过这次随我而来的却是位武将。刚好孤国的琴、维国的字、易国的画以及贵国的手艺已让大家得获不少文化上的熏陶,我也不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了。就请我国司马江大人的义子狄虬演上一段刀舞吧。”大皇子略说着,将狄虬引上前。
“属下遵命。”狄虬环视众人说道,“兵器无眼,还请众位退后些。”
待庭院中间重新空出来,狄虬接过了手下之人递上的弯刀,将刀从刀鞘拔出,刀鞘随手扔向一旁,便用左手舞弯刀,边挥舞招式边唱和起来: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谁,弃我而去,留我一世独殇;
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
谁,可助我臂,纵横万载无双;
谁,可倾我心,寸土恰似虚弥;
谁,可葬吾怆,笑天地虚妄,吾心狂。
伊,覆我之唇,祛我前世流离;
伊,揽我之怀,除我前世轻浮。
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
深吻子眸,伴你万世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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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角落处,井护靠在墙边,默默看着狄虬的刀舞。这时,罗洞出现在了井护身侧。
“如何?”察觉到罗洞的到来,井护低声问。
“我们几个人里,就君吟擅用弯刀,他很确定地说,自己不是狄虬的对手,狄虬完全继承了江颜沛,实在是个使用弯刀的好手。”
“是么……”井护沉吟片刻,又开口,“我一直有个疑问。”
“唔?”
“君吟不会是别国的眼线吧?”
“怎么说?”
“他对其余四国的事情好像过于了解了。”
“用不着担心。他是十三年前被皇上带回宫的孤儿,确实是孤国人。”
“这么说,他入宫的时间比我还长。”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初到宫里就成了光的金子,人尽皆知?我从三岁就在宫里了,你还不是七年前才知道我的。”罗洞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我是咱们十个人里入宫最早的,对你们的底细也摸得比较清楚,只除了柒鸿,其余均是孤国人。”
“柒鸿就没有想过回夜国找他的亲人?”
“他的父母生下他,皇上又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这份恩情同样值得相报。”罗洞说话间,瞥见了井护握在两手间的手炉,便揶揄道,“不过恩情孰重孰轻可得分清楚,别因为一个手炉倒戈相向了。”
“哼……”井护轻笑一声,目光穿越人群,有意无意地瞥了婵儿一眼,“从我认定主人的那天起,就没有什么是能收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