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烛心急之下,脚步用力,重踏两步,就是地上的砖石也碎裂,听到这清脆的响声,别人还道姚地震了一般。这场景被皇帝的侍卫看来,又是一个危险人物了,不少人见他来势汹涌,更怕他和老道士是相互串通好了的,因此都抽出刀来了。
殊烛却是只上来两步,对老道道:“阴煞神君,你做事情何必藏头露尾的,有本事就坦坦荡荡,莫非是怕你原来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把人都给吓了!”
老道大怒道:“胡说!你真是满口胡说,贫道是南海真人,如何是什么妖魔界的神君?”殊烛冷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了吗?在下金顶殊烛,是修行界有名有姓的人物,是道家正宗,你说你是南海真人,有谁知道?怕是你随意找了个魔门弟子顶替吧!”
老道老脸涨红,急道:“就算你是金顶门的,又能如何?你家业大就了不起了吗?就能排斥我南海了吗?”
殊烛又是冷笑道:“行了,老鬼,别装了,我是来和你拼命的,不是来吵架的,你破绽都露大了,还乱叫什么!”老道冷笑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和你拼命?我哪里又有什么破绽了?”
殊烛道:“我金顶门早在多年前就散去了,依你的年纪若是知道金顶门势大,怎么会不晓得我们散了去?”老道一呆,续而道:“金顶门散了?哎呀,真是可惜,贫道外处游戏,不料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真是罪过。”言语间就推了个干净。
殊烛丝毫不放松,叫道:“嘿嘿,你还要装什么东西!我再问你,你刚才阻拦御驾时用的是什么阴狠法力,你倒是说出来听听,这名字大家一听就晓得你是不是正道了。”老道眉头一紧,禀然道:“说就说,我用的是道家正宗的罡风,正是我从九天外所用来!”(罡风是道家所谓极高处的风,所以他要说上后头一句。)
这两个道士一个中年一个老头,一个来者不善,一个气势汹涌,一个面色丑陋,一个慈眉善目,一个极力进攻,一个全力防守,相互间似乎都没分出个高下,你来我往的开始当着大街,当着当今皇帝的面,旁若无人的开始吵起了架来。
皇帝陛下知道这两个人都有了不起的本事,见老道说着,说着都只是为自己辩解,他已猜到至少殊烛不会是什么妖魔,不过在看到殊烛生气大叫的面孔时,顿时就放弃了这一立场,开始犹豫起来。
所谓皇帝不急,急太监,边上的太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惊讶了好久,这才回过了神,大声尖叫道:“大胆!你二人面圣而不跪,又大声喧哗,这是成何体统?”他尖锐的嗓子立刻夺了两人的风头,在他的意料和习惯中,这两个道士要立即跪下磕头了。
不过殊烛只是瞧了瞧那太监,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继续叫道:“妖魔,还要颠倒黑白,你这一身阴煞的气息,远了我闻不出来,站在这么近我会不知道?罡风是九天正风,若你这大魔头用的出来,我这神仙就不做了!”
老道顺着殊烛的话同样避开太监的诘问,回应道:“胡说,我看你才是魔门妖怪,说什么自己是神仙,你身上有无仙界的天牌?拿来我瞧瞧?”这话同样打中对方死穴,两人又开始僵持。
太监哪里见过这等事情,平日狐假虎威的事情做的多了,这个时候感觉到皇上的威信失了,自己的威信也失了,就要再呵斥,却见皇帝对他猛的一瞧,双目一蹬,顿时把他的话给咽了下去,心中揣揣:这皇上今儿是怎么了?就这两个道士罢了,不管他们本事多大,总打不过这千多人吧,再不然他们总有妻家老小,难道个个都是不怕死的?
当今皇帝瞧这阵势心里反倒不怎么急了,此刻正是由了他们去分辨,不管是打是骂,只要分出哪个是妖道,哪个是正道,就好了。
渐渐的百姓听着两人的吵骂有的抬起头来,于是跟着不少人都跪在地上看起戏来了,这情景众士兵也没注意到,偌大的一条京都大道,两边跪满了百姓,士兵将他们阻拦在外,自己却面朝里,街上,宫女太监大胆些的找了个角落,胆小的借口护驾挤在御驾边,因为那里是侍卫保护包围的地方。当今皇帝坐在车上,就是这一副情景,可以说是京城里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乞丐,围在了这里看两个道士当街大骂,实在是有够荒唐的。
不分伯仲的对骂中,殊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叫道:“阴煞神君,不管你有什么阴谋,如今已经无法收场了,你还想怎么样呢?大兴道教还是魔教呢?”
老道呆了呆,声音坦然道:“我自然没什么阴谋,只是”忽然间他语调一变,眯着的双目忽然张开,慈祥的脸色立刻舒展开来,一张细皮嫩肉的皮肤忽然在他脸上出现,下一刻,已经是个和太监长的十分相象的少年朗了,他道:“小哥啊小哥,我原先以为你知道了我现在的本事你会逃跑的,不过我倒忘了,你们仙人就有这么傻的性格啊!”说话间又展现出不阴不阳的笑声。
笑声完毕,他继续道:“我来这其实真没什么阴谋的,就是见你也来了,我自然也就跟来了,不过现在可好啊,这里有这么许多的人,我的阴煞魂魄不知还要长多少呢!”
听着这古怪的声调,皇帝就是傻瓜也知道谁是好人了,大叫道:“你是什么人?”阴煞神君笑道:“我嘛,启禀圣上,本君是妖魔三大神君之一,可谓是魔中魔,道号阴煞,别人都叫我阴煞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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