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此时尽管正头大如斗,不如这段话听去并不难理解,她刚欲启齿——
“瞧我这记性!”凤姨几分难堪地用长袖轻拂粉面,“你告诉过我,今天是你父亲的祭日,晚上原本答应你拜月焚香,哪晓得尚部裴大人他们非要你来陪酒......”
父亲......万大人!
方青猛然想起枷锁中的万知府来,她本有预感,其进京后会有不测,没想到果真......
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她竟无声地哭了出来!
“这裴大人也真是的,明知你今晚心情欠佳,还三番五次提到和令尊当年同窗之事......”
“不怪他......”
方青终于啜泣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凤姨刚要启齿,忽听外面传来嫣儿一声惊呼:“九王爷,您请留步!”
“又来了!”美妇人咬牙切齿道:“我去应付!”
方青怔怔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未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只听得须臾间传来凤姨的招呼:
“哟!这不是九王爷吗?您老啊,是不是眼花咯?这里可是姑娘们就寝的地儿呀!”
“没......没眼花!”一个男人粗鲁的暴喝飘来,犹如一头中了麻醉弹的野猪,打着呼噜与酒嗝,“我......今晚,我要月儿陪......陪......陪我,伺候我!”
“哎哟我的九王爷!”凤姨几分好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这‘倚兰轩’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要不我给您去别的院子里,找个姑娘来伺候您!”
“滚!滚开!我就要她!看......看清楚我是谁......谁了吗?”
“我小凤的眼神儿亮着呢,呵呵!王爷呀,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算......你识相,叫她出来,王爷我重......重有赏!”
“这可不成哪王爷!”凤姨的声音开始泛起冰凉,“你可不能破了我的规矩,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倚兰轩’可不是妓院,与客人们只谈风花、不论雪夜喔!”
“规矩?”“野猪”打出一个重重的饱嗝,“我就是规矩!我......九王爷,难不成还叫——不来一名官妓?”
“知道我这儿的姑娘是官妓,就看出王爷您还没全醉,”凤姨威胁道,“‘倚兰轩’可是先皇亲笔提匾,几十年来,这里的姑娘只伺候名门舞辞赋,从不陪睡!”
看来我确实喝多了......
方青闻到自己吐出的气息,充满酒精的味道;加上听到外面的吵闹,禁不住心烦地将被子捂上了头......
唉,真是麻烦!
不到一会,她便感到自己小腹涨得厉害,郁闷得连掀带踢弄掉身上的被子,恍惚中穿上拖鞋从床上站起来——
“咦?”
她鼻孔里一声轻哼,耳畔传来小闹钟“滴答”的走动......
还好,我回来了,呵呵!
她开心得努力睁开眼,隐约看出现在是凌晨4点整。
摇摇晃晃来到卧室后的盥洗室,她将强烈的便意托付给了马桶......
看来确实是困了,她感觉了事后便直接没头没脑地爬进被窝——
怎么搞的?
吁吁了那么久,却好象没搞定?
她又掀开被子,飘飘忽忽跑向后面......
几次折腾下来,另一种记忆的思维出现了:
方青记得,在年少时做梦小便,很清晰觉得的确上过厕所,但那涨痛的感觉不会消失,而且会一直延续到醒转过来!
可是......
她意识到自己身体刹时变得冰凉——
到底是......见到凤姨那时候在做梦,还是现在在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