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系统里出来,我又赶到这批外国客人所在的单间,去和他们告别一下,毕竟是一批红学专家,值得今后继续保持联系。
现在那个丛翻译见了我也十分客气,与两人间剑拔弩张的“外交风波”气氛完全不同了。我想是他看出了所服务的对象,对我们这里是持尊敬赞佩态度的,便也修正了自己的态度。打狗看主人,狗看主人打,主人不打而是亲近,狗也会自然保持和主人高度一致。
我并不是骂他是狗,只是形容一下他对服务对象的态度,确实达到了类似狗和主人那种程度。
把外国客人和钟老送走后,回楼里时我叫住了苍井溢,想问一下我俩拟定的护照怎么会出现“贬义”国名的事。
我当然不是兴师问罪,相反,我还挺欣赏此人,真的有才,只是场合稍有点不妥。如果在论坛上发帖,有可能还会大受追捧呢。
苍井溢马上猜到我的意思,笑笑说:“我听说你的‘外交风格’很强硬啊,不但没改护照,还硬是让老外先道了歉,等于是替成奋清扛了这事,他对你也挺感谢的。这事钱总已处理完了。”
“原来是小成啊。是你这个老师,带出了挺有想象力的徒弟啊。我倒没想到是他,还以为是技术部哪个小青年呢。他们搞的那个‘卷轴照片’和这回的外国护照版式,还是挺有创意的,所以我才那样以为。”
她连连摇头,说:“我可谈不上是他的老师。其实,这回是我没有把流程跟到底的关系,也是有责任的。咱们拟出通用那部分词后,我把它和钟老报来的客人所属国家名单交给小成,让他把国名填上交给技术部,我寻思这些国名早都约定俗成,哪想到——”她又摇摇头。
“——他还能在这国名上面搞出这么多花头,对不?其实,换上谁也不会想到的,不能说你也有责任。”我替她开脱说,“小成挺有爱国热血嘛,我当时冷不丁看到这些国名,可是眼前一亮,真顺气啊!凭啥他们能骂咱‘东亚病夫’,咱就不能骂骂他们是‘负伤冬蝇’。换上的字,满有创意。他的灵感从哪来的?见到他,我得问问。”
“他可能是恋爱了。”苍井溢却冒出这么句看似完全不搭界的话,见我有点纳闷,她补充说:“爱情是最能激发灵感点燃激情的东西嘛。”
“真的吗,你看见他和谁恋爱了?”
“没看见,是感觉出来的。”
她这么一说我就信了,女人在这方面的敏感度,那绝对比男人灵敏十倍。
工作联系紧密,现在我俩已经熟到说话比较随便的程度,我就开玩笑说:“你们工作总在一起,他可是非常敬服你的。对了,是不是暗恋上你了啊?所以你才有感觉,却看不见他和谁在恋。”
她很郑重地摇摇头,说:“不是的。我想他是暗恋,那个人好像挺遥远的,但却是个让他非常敬佩爱得死去活来的姑娘。”
刚才我虽然是开玩笑,其实也是出于关心,既然没啥关系,我也就转了话题,“那钱总怎么处理他的?”
我对这件事倒更关心,因为算起来,这个成奋清已经惹了三回事了,曾害钱智商挨过俩女人两个耳光。这一回,是让我硬顶住了,才没当时就闹到他那里。事不过三,前两次啥事没有,这一回,可能不会再放过他了。
“就是和他谈了谈,说超常规做了事不要紧,但要走程序,既然没用约定俗成的国名,搞了新的,要报给主管看看,不能私下就直接交下道工序了。技术部以为是通过批准的,当然就不走样给虚拟完成了。”
“就这些?”
“嗯。就这些,小成检讨了一下,就算完了。”
我心想,看来钱智商也没把那些国名当成多大的事,说不定和我的态度一样,对此很欣赏呢。“草根”就是如此,和丛翻译这些“精英”的思路根本不合拍,那家伙害怕的,好像一个虚拟的“山寨护照”,马上就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嗯,钱总这样处理,既没有打击小成的创新精神,又纠正了他的不妥之处,很恰当啊,他真有一套用人之道,让你干活累个贼死还没怨言。”我说。
“你不是才知道吧。”她笑了起来,神情中,自有一种若明若暗的敬慕。
这天早餐,潘学端着餐盘主动坐到了我的桌上。
这是最靠角落的一张桌,我习惯在这里想想一天要开始的工作,或者随便听听别的桌上人们议论的新闻,感兴趣时就隔桌参加话题,不太感兴趣就当旁听。
老实说,我和潘学难得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他对里面的事不感兴趣,我也对他外边的业务不甚关心,虽说各自工作都关联到游客秩序和安全,但内外有别,性质完全不同。
我俩互相打了个招呼。老实说,现在单独和他在一起,我觉得远比过去难以面对,因为我现在已知道了他一个**,而且是一个大男人最难堪的事——被老婆给“绿化”了。
男人戴了绿帽子,你和他独处本来就会有点犯难,而如果完全不知道他是否自知,这就难上加难。幸而我和他还谈不上是朋友,否则那就是难的“三次方”了:作为朋友,你不告诉他,会觉得不坦白愧对友情;告诉他,你可能会拆散一个家庭,中国人的观念可是宁拆三座庙,不破一家婚的。
“这个,老晨啊,我借了你的家属卡,害得你来了朋友还得自己花钱买票,真有点对不住啊!”他先开口说。
我一听,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