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冯家要做的事还有很多,确实不能再把心思都浪费在不相干的事情上了。
冯兆东道:“太孙的事就按越王说的办吧,虽然越王吩咐我们私下留意太孙的消息,但据我推测,太孙应该已经不在京城了,继续搜寻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功夫,还不如等藩王入京后,派人留意他们的动静,谨防有人与太孙勾结,对越王发难的好。”
冯立省点点头,又问:“那章李沈三家你打算如何处置?真照越王所说,维持原判吗?”
冯兆南叫道:“别啊,父亲,虽然老四没用,但那章沈氏确实知道太孙的下落,若照皇帝的旨意放其归乡,那还怎么找太孙?”他看向兄长,“谁也说不准太孙是不是真的已经离开京城了吧?兴许他只是藏起来等候时机呢?”
冯兆东略带讥讽之色地看向他:“那你说说,他在等什么时机?前些日,皇上接连几日上了朝,又有病重传闻,都不见他冒头,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新君登基?还是等藩王进京?最能给他撑腰的就是皇上!可他却坐视皇上病重,也不肯出来一见,若他是害怕了,不敢出来,那即便日后闹出乱,也成不了气候。”
冯兆南不服气地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这么放了章李沈三家!太孙一日抓不到,我心里就始终有根刺在,睡也睡不安稳。”
这时忽然有人插嘴问:“如果章李沈三家也无人知晓太孙的下落呢?”
冯兆东冯兆南齐齐转头去看,发现是一直以来沉默安坐在侧的幼弟冯兆中在说话,都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冯兆西眼中嫉恨一闪而过,但马上就摆出了认真倾听的表情。
冯兆中思索着道:“我们起初认定章家知道内情,是因为在宫里抓到了章启,但他后来招供说,太妃沈氏确实有找他帮忙,但因为他不满沈氏要杀广安王朱文考,所以怒而离开,转去救吴王了。这个说法是对景的,我们当时也没再怀疑下去,之所以后来会认定章家确实有问题,是因为章常氏入宫谢恩时递上的折里头,提到他们三家救下了太孙,还把人藏了起来。”
“这就够了,如果他们没这么做,也不敢欺君啊!”冯兆南哼道,“我听说后真是气死了,若不是早早在乾清宫里安插了人,等皇上把太孙接回来立了储君,我们还做梦呢!差一点就叫章家骗了去,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吞不下!”
冯兆中看向他:“二哥细想想,即使皇上知道折里的机密外泄,也可以再派人去接啊!可他派出去的亲信,据大哥探知,也不过是把哥哥们找过的地方再找一遍罢了,哪里有太孙的踪影?”
冯兆西有些迟疑地插嘴:“折里说得含糊,没提太孙具体在哪儿,兴许是遗漏了?如今我们不就是想要撬开章沈氏的嘴,追查章家到底还有哪处隐密的产业是可以藏人的吗?”
冯兆中顿了顿,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位三哥有些蠢,便耐下性解释:“折里说得含糊,我们这些只看过折的人不知道就罢了,可章常氏是面过圣的,难道她没跟皇上说?”
冯家父彼此对视一眼,冯立省沉吟道:“中儿的意思是……章常氏没有向皇上透露太孙的下落,这不合常理,因此可推断她其实并不知内情?可若她不知道,又为何要在折里写那样的话?”
“这事儿四哥不是查问过了么?”
冯兆北咋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满面茫然:“啊?”
冯兆中压根儿没看他,只是继续自己的推断:“章家的女眷都说,这折事实上是章常氏口述,章沈氏代笔的,虽然写完之后章常氏曾经检查过,但章沈氏若想做手脚,也不是不可能。也许这折里与太孙有关的字句都是章沈氏自作主张写上去的,但实际上她也不知内情,否则她就会直接告诉章常氏,让章常氏上禀皇上了。要知道,当时章家已经夺爵,章寂章启父双双流放,原因就是章启向越王供出了太孙的下落,但如果章家隐瞒了太孙真正的下落,助皇上接回太孙,那就是有功无过,所有罪名都不作数了。章家人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做。”
冯兆东挑了挑眉:“你是说……章家人完全不知道太孙的事,反而是章沈氏故意在婆母的谢恩折上做手脚添了几句多余的话,想要冒功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种事一查就知真假,到时候她还要负上欺君的罪名。”
冯兆中笑了笑:“那几天沈李两家不是都倒了霉么?虽说皇上因大哥对沈大人用刑而撤了哥哥们的职,但因太妃逼死广安王之事,皇上记恨沈家,也不曾赏他家恩典,而李家又愚蠢地把送上门来的太孙给赶走了。若是他们两家都曾经参与救助太孙,功过相抵,或许皇上会开恩呢?章沈氏不过是内宅妇人,为了私心冒欺君的风险,也不是不可能的。至于事后……只要说是太孙觉得有危险,暂时离开了暂住之所,也就蒙混过去了,日后等太孙还朝,这沈家是太孙外祖,李家也是亲姨母家,太孙难道还能看着亲人去死不成?”
冯家父恍然大悟,冯兆南恨得直拍桌:“差点儿又叫这妇人蒙骗了去!害得我费了这么大功夫,却原来是假的,气死我了!”
冯兆北小声道:“怪不得连章家人问那章沈氏太孙的下落,她也说不知道,原来并不是撒谎。”
冯兆东斜了他一眼,他连忙缩了回去,前者冷笑一声,转向冯立省:“既如此,这章家就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