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爷听了,茶也不喝了,随手搁几上,“儿子不乐意,且再等等罢,今年必然寻个合适的,到时老爷子您只管派人提亲就是,耽误不了你抱孙子。再说,您也不缺孙子,急什么呢。”
冯唐跟这个儿子,说不上两句就觉着胸闷气急,各种不顺耳不顺眼,偏这个精明通透之处最像他。
啪地放下茶碗,“什么叫必然寻个合适的?几年前你就推脱说不急,少拿糊弄外人那一套糊弄你老子!好歹你是个男人,靠你老子我能混一辈子呢!不趁着你老子我尚且有一口气在,给你铺排铺排,你当靠自己向上巴结那般容易?”
冯三爷如今真不敢得罪他老子,忙起身赔笑,“爹你别急别急,这回真真儿的,倒是看中了一个,只还没打听清楚,爹你略等一等儿,儿子尽快还不行么嘿嘿嘿。”
冯唐更上火了,拧着眉毛道,“你成日家在外晃悠,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别给我弄进来,我丢不起这张老脸!”
“怎么能呢,爹,儿子是那没丁点儿算计的么?儿子心里有数呢,指定好人家好女孩儿就是了,又标致又伶俐的,还孝顺的。放心,放心啊。”冯紫英最会糊弄他老子,且无论老爷子如何拍桌打凳的,他表面上殷勤奉承,心里不哆嗦。
冯老爷子定了定神儿,接过儿子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放下,问道,“定城侯家的谢鳞你熟悉么,他如今定亲没有,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认得,交情不深,至于定亲没有么,倒是不太清楚,横竖没成亲就是了。怎么,爹,您老要给人做媒么?哪家啊?”他家老爷子这也转的有些突兀了罢。
“如今的吏部侍郎林海林大人家,他不是有个义女么。前几日他向我打听来着,我瞧着,林大人似乎挺中意谢家小子。只我虽管着这部兵马,对这些小辈,也不甚熟悉......”
“等等,爹啊,恕孩儿无状打断一下,谁家的义女来着?”冯紫英脑子里一忽悠,直觉不太妙,哪里等得及他老爹慢悠悠地说完。
“吏部侍郎林如海啊,就是两淮盐政回来那位。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没......没,那个......爹啊,林大人素来秉性忠正,清廉务实的,且学问见识不凡,儿子素来仰慕得紧呐!他家女儿,便是义女,想来也不差的,爹你就没考虑自家儿子?若儿子以后能多得林大人指点,想来也能出息出息不是?跟爹您这整日吹胡子瞪眼的,人家那可是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得你俩一文一武熏陶着,儿子将来想不出息都难呐......”
这回轮到他爹不认得他了,这么知道上进,还是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