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天明前脚出去,后脚张秀花把她叫回东屋,又把闭眼睡觉的丈夫叫起来,“快起来,就知道睡!”
郑连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睁开眼看到屋里只有他们仨,这才骨碌坐起来,指了炕沿,满脸高兴的道:“二子,坐,你这回不错,找的这男人一看就比你大姐找的强。不愧是我姑娘!”
郑慧雅听的一头黑线,又对父亲这么说大姐夫有些不悦。
大姐夫那个人相当不错,有能力,又会为人处事,前世大姐帮助她,大姐夫从来都是支持。大姐工作繁忙,他也从来没有拖过后腿,二人一辈子恩恩爱爱的,让很多对年轻夫妻羡慕。
“爹,我大姐夫那个人挺好的,对我大姐又好。”她忍不住为大姐夫辩解了一句。
张秀花在旁边哼道,“好什么好,抠抠索索的。”
她一听闭了嘴不吱声了。
大姐因为和她以前一样,对后娘有意见,结婚以后,只是在年节例行性的拿些东西,算不上丰厚,倒是私下里把钱攒了下来,大姐偷着跟她说,等她结婚了,能当家作主的时候把钱给她留着过日子用。
大姐和大姐夫的出手,对于别人家也算不错了,可对于要求较多的后娘来说,那些东西就显的“抠索”了。
“老二,你跟你爹说说,他们家条件怎么样,真的只能拿出这些钱来?没再给你买啥?”张秀花坐到她对面,殷切的问道。
“问这干啥,介绍信都开了,有钱没钱能咋地?那些钱不老少了,这村子里怕是头一份了吧!你别不知足了啊!别忘了,当初孩子她大姨可是怎么说的?”郑连庆不爱听了,警告她道。
张秀花翻了个白眼,不高兴了,那脸拉的老长,拿起炕梢做的鞋底子,一边纳一边叨叨,“我问问咋了?那不是我姑娘啊?我白把她养那么大了,问问都不行了?我就知道,你们爷们把我当外人,防着呢!我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这个家,那钱我拿了能干啥,还不是给你,给你儿子攒着,你儿子也快到娶媳妇的年纪了,你啥啥没有,搁啥娶媳妇?让媳妇进来跟你喝西北风啊?”
一说起儿子,郑连庆态度就软化了。
“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不过老二出门子这事,你就别管了。咱当爹娘的,没给孩子置办啥东西,人家男方给啥,你也别惦记了。”
张秀花把手里的鞋底子啪的往炕上一摔,站起来怒道:“我惦记啥了?啊?郑连庆你说,我跟着你些年,我有啥对不起这两个孩子的?让你这么编排我?”
郑慧雅前世看多了二人老了以后跟小孩似的吵嘴架,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应该去劝劝。这二人过日子,这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他硬气她就柔软,他态度一软她就硬气。一辈子吵吵闹闹的。
她忘了这是二人年轻的时候了,这时候,二人还不只是叽咯。
郑连庆平时不管家里的事,但他也有大男子主义。一旦决定的事被置疑,他的暴脾气一上来,就会动手。那可是真打啊!
“你这老娘们瞎吵吵啥?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四六不懂的玩意。”他知道轻重,新姑爷还在呢,可不能当着面给妻子难看,骂了几句就熄了火。
张秀花了解他,又重新拿起鞋底子,不理他,只是问郑慧雅,“你们结婚后怎么住?跟他家里一起住?他妈那人好不好相处?你可别傻了吧唧的,光知道干活。会来点事,别闷不出的不吱个声,不讨喜!”
这话却是为她好了,只是说出的话不好听。
郑慧雅也习惯了,把租房的事说了,倒让张秀花对她刮目相看,这个闷不出声的二女儿,啥时候这么有主意了?
她想当然的以为,这是孩子的大姨给出的主意。
听到那件棉侯和毛线时,她又忍不住眼馋。“那毛线,给你大弟留着吧!眼瞅着他初中就要毕业了,到时候让你大姐帮忙,去城里招个工,有个毛衣穿着也好看。他穿的太不好,也能你们姐俩丢脸不是?”
郑慧雅却不上当,“那毛线,在我表姐那呢,我哪有时间织啊,表姐就帮我织了。”她无视了后娘拉着的长脸,继续慢悠悠的说,“再说,人家都说了是给我织衣服的,到结婚时,我没有穿的,难道穿着这件旧棉袄不成?那时候,岂不是丢了你和我爹的脸?”
张秀花被她噎了一下,又自知没理,骂道,“你个死丫头,如今翅膀硬了,找了个厉害男人,就不把你爹娘放在眼里了。我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弟弟?为了这个家?”
她一理屈,就把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里的男丁拿出来说嘴。
郑慧雅也不生气,跟她后娘生气,能把自己气死。
“我大弟毕业还早着呢,他刚上初中,你就想着他招工的事了,也太早了吧!”既想靠着大姐招工,又看不上大姐,挑三挑四的,她觉得,自己真是不明白她的想法。
“那日子还不快!一晃就过去了。”张秀花嘟囔了一句不吱声了,纳了一会鞋底子,看她坐在炕沿边,不禁心烦气躁起来,“你大姐夫晚上不是要上门,你坐这儿干啥,还不赶紧把那鸡杀了收拾出来……”
郑慧雅前世也曾杀过鸡,后来市场丰富了,想吃卖家就会杀了收拾好,根本不用自己动手。现在让她杀鸡秃噜毛,她根本不愿动手。“爹,我不会杀鸡。”前世这时候,家里活她虽然干很多,可这种活是不用她的。
“你支使孩子干什么?我去杀。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