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飞的一句“家父右相风擎”,差点儿没把那通判给吓跪下,他身后那丫鬟毕竟见识短,还没太明白这句话代表的意思是什么,瞪着大眼睛站在那里不明所以。
凤羽珩微笑着“好心”提醒了一句:“所谓右相,便是指当朝右丞相,正一品大员,朝堂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丫鬟一哆嗦,腿下打颤,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黄泉冷哼一声,“点心你还要不要?”
那丫鬟哪里还敢要点心,只一个劲儿地跪着磕头。
凤羽珩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却是对忘川使了个眼色。忘川心领神会,淡笑着看向那通判,开口道:“既然也是大顺官员,便无须太过拘谨,父亲虽是正一品大员,但我家少爷却是没有什么功名的。”
对于假装右相府公子一事,忘川做起来到是得心应手。凤羽珩想,从前忘川定也是做过类似之事,甚至那坛杏花酒也颇有些典故,以至于她一提之下,元飞就心领神会。
通判听忘川如此说,却并没有轻松之色,对方虽说并没有功名,可人的名树的影,当朝右丞相,那可的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啊!虽说心下对这一伙人所报的身份还是有所怀疑,但他想,宁愿错认,也总比怠慢要强,万一是真的呢?更何况即便不是,对方既然敢冒认这么大的官亲,想必也是有些来头的人,总之,他招惹不起。
凤羽珩搬了一只小椅子给那通判,“大人请坐。”
通判立即点头道谢,然后屁股只着了椅子边沿,轻轻坐下。
元飞面色沉闷不愿多话,与之交谈一事便都由忘川来进行,见那通判坐了下来,忘川一边示意黄泉将点心给那丫鬟递过去,再由凤羽珩分出两块儿摆到那通判身边的小桌上。那通判哪里敢吃,只拘谨地坐着,听着忘川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聊——“不知陆大人此行是要去哪里呢?”她之前听黄泉说起过这一行人要往北界一事,适才又接受凤羽珩眼神示意,这才故意有些一问。
那通判一听这问话,脑子里迅速地打了个转,极尽全力搜索了一番自己所知所闻的有关于右相风擎与北界端木家关系的一些事情。随即判断出,右相至今并无明确的表明自身立场,三皇子失势时他也没有打压,得势时也未见有意靠拢。至于其它皇子,也没见他多亲近,总的来说,应该是处在一个中立的位置。
有了些番判断,他略放下心来,老实地道:“下官是往北界去,端木都统大寿在即,下官是去为其祝寿的。”这样说,一来表示诚恳,二来也是想要借此震慑一番。
那丫鬟听出他心意,便挺了话,说了句:“我们家陆大人的三女儿嫁到了北界,是端木大都统的第十二房小妾,最为得宠。”她说这话时颇有些得意,在她看来,丞相虽大,可北界是大顺国门所在,端木一家俨然土皇帝一般的存在,陆大人既与端木一家有亲,身份自然就不再是单纯的六品通判。
“哦?”忘川看了陆通判一眼,笑道:“原来还是端木都统的丈人。”
“不敢,不敢。”陆通判吓得一脑门子汗,不由得又瞪了那丫鬟一些,喝了句:“多嘴!”随即再对忘川道:“少夫人言重了,小妾而已,怎当得起丈人二字。少夫人且莫要再折煞下官了。”
忘川轻笑,“陆大人看起来不过中年,家中小姐怕是与我这丫头也差不得几岁吧?”她指着黄泉,言语轻松,像是在唠家常。
陆通判有些尴尬,半晌,点了点头,“小女是今年年初时嫁过去的,出嫁时才……刚刚及笄。”
“哦。”忘川点了点头,偏头跟元飞道:“听父亲说起过那位端木都统,据说已经年过五十,但老当益壮,身了骨却还是很好的。”
元飞亦沉声道:“端木都统常年镇守北界,冰寒之地最是练体,自然身强体壮,比之中原四十左右的男子也无不足。”
“看来北界还真是个好地方。”忘川笑意盈盈地说,“可惜我们只是到青州便停下,又快到年下了,不然还真想到北边去看看。”
元飞眼睛一亮,立即说了句:“夫人若是想去,待年后为夫陪你走一趟便好,咱们也到端木家去讨碗北地的寒茶喝。”
忘川脸颊泛红,微低了头去。
却不知,此一番互动看在那陆通判眼里,却是让他稍微的放下心来。至少这少爷和少夫人不像是很排斥北界的样子,看在端木都统的面子上,今日应该不会让自己太难堪。
忘川不着痕迹地看了凤羽珩一眼,见对方微微点了头,这才又笑着对那陆通判道:“往北界中途遥远,还望陆通判这一路上平安无忧。点心放久了不好,拿回去给夫人吃吧。”
陆通判如获大赦般,赶紧起身告辞,带着那个丫头出了船舱。黄泉跟着他们到了舱门口,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然后冲着里面点了点头。忘川这才敢开口问凤羽珩:“小姐,可是那陆通判有问题?”
凤羽珩耸了耸肩,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道:“他本身肯定是有问题,但他的问题跟咱们没有关系。我之所以把他引了进来,就是想确定一个事情。按说北界投敌一事虽然并没有昭告天下,但随着三皇子的事情一出,大大小小官员多少也该明白端木家大势已去。即便一个小小的通判脑子没有那么灵活,可一个正六品的官职,想要巴结端木安国,还是太吃力了些。我说他们怎么就能有资格去给端木安国祝寿呢,原来是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