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我知道?”伊凡妮反问。
她把目光移向别处,扫过他的房间,虽然一如既往的乱,但是干净整洁。白色的袍子晾在衣架上,已经发旧了,而且太小,不再适合他日益挺拔起来的身材,但一尘不染。
她不禁心头一颤,
“你一定知道。为了确认这件事我跟踪了你。你在‘黑十字’酒馆附近消失,我为了打发时间观看了一下午的格斗赛,最后还和老板一起赢了钱——这些都不重要,而你在晚间又再度出现在‘黑十字’,那里是黑色玫瑰的据点之一。更重要的是酒馆里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但他们忌惮你,他们一定认识你。还有,你的高跟鞋绑带断了一根,虽然你把它压在另一根下面,但我还是发现了。需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不必了。我确实是黑色玫瑰的人,从很早很早之前就是。我的家族就属于‘根’,生来就是要做魔法师刺客的。黑色玫瑰也确实一直在地下城寻找一样东西,它属于一个魔法师。这次离开地下城的机会,也是出于黑色玫瑰的安排,天启教也是,他们会为我们创造机会。”
少年的脸孔随着少女平静的叙说而不断绷紧,像是一根干燥易断的琴弦。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她说,“我没办法告诉你更多。我能告诉你的只有几件事——第一,没有一个组织会成为另外一个组织下设的分部,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欲,棋子会因为自己的yù_wàng偏离设计的轨道,弃子也会为了保全自身做出挣扎。”她闭了闭眼,又张开那双睫毛掩映下的蓝眼睛,“第二,我一个人是控制不了这么大的组织的。”
纤细的腰肢在房间里摇曳,她坐到瑞吉纳德柔软的床铺上,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面。
“你会相信我吗?”
“你变了,伊凡妮。”少年的嗓音有些嘶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他背对着她坐下,坐在那张在墙壁上交织的信息网前,好像那张错综复杂的暗流已经结成巨网,随时会把他单薄的身影吞入无底的深渊。她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此时的他像极了多年前那个蜷缩在教室角落里的孩子。
那个孱弱而苍白的男孩,眼里却仿佛藏了一只高傲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