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了马力,这位至少还愿意与自己打架的兄弟,于是,他又很自然地想到了程可人,仿佛程可人是马力的替身,不,好像又不完全是,程可人是程可人,马力是马力,两人,他都想。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要找程可人去,她的身影一直在他脑海里跃动,笑声不时迭起,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而今的境况,永远也不能,除非……
又一节体育课的来临。然而,段雨尘已然习惯于这个猩红的“春笋”或“花蕾”的冒出和绽放了,不幸已然,痛又何如?然而,他至今仍不知痔疮为何病,只觉得冠以“痔疮”的罪名,较之“梅毒”这可怕的名词,有不幸中大幸之功效,他这样想着,可他又想,杨伟生的是梅毒,而我受他的传染,又怎可能是痔疮呢?想着,他竟又有些恐慌了,但是,有一点,他却觉着成功了,至少他现在不再害怕杨伟,在他看来,两人已是彼此无所畏惧了。“不是的,不彼此!”他脑海里又蹦出这么几个字眼,想自己受到了无尽的委屈,而杨伟风花雪月,指染甚多,而自己,没正眼认真地瞧过女孩子的面庞,女孩究竟是什么样子,在他,竟是想象有限的。
然而,今天,段雨尘真的感到自己的世界末日来临了:他觉着浑身不适,全身奇痒,从发稍到脚趾,连同下身部位,亘古绝有的痛楚。终于,他不忍发狂了,已然不管体育课老师的存在,翠鸟捕鱼般飞也似的跑将起来,学校门卫哪里拦得住,关着的大门,他俩手一抓,双脚一蹬,早已跃出门外。在操场的他的老师、同学们叫这一幕给愣住了,皆傻眼观望着一现实中的武侠。
原来,他出去是到医院的,他听从上次医生说的“等下次有症状的时候再过来”的话,于此,他抓住了千分之一秒的契机。
医生说:“你生了很多病。”
段雨尘愕然,心砰砰直跳,面色霎时白了:天好像要塌了,还很多种,即使没这病,还有那病,我的天!
医生继续说:“你皮肤过敏。”
“嗯。”他忐忑不安,在木木地等待下一个病。这一瞬间仿佛在过一万年,似乎浑身在痉挛。
医生:“上火。”
“嗯,还有呢?”他愈加不安了;他努力地叫自己冷静,手却不住地抖动起来,并往眼前划过。
医生:“这个脸上啊,哦,对,长青春痘了。”
“你能不能说重点啊!”他迫不及待了,站了起来。
“还有……”
“对,还有……”他想起霍金的宇宙大爆炸论,大约就是这样的蓄势待发,要开炸了。
“还有什么?”不料医生也突然觉察过来,反问道,跟中邪醒了似的。
“性……”他说。他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噩梦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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