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一直提醒着自己两人的身份,就算是父王不承认,那日在如来面前所做誓言也并非作伪。
只是就算如此告诫,哪吒知道自己内心也有所动摇,不然也不会再看到对方如此袒护那个叫……黄喉的家伙时,一股无名火径直从心中冒起。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生气,是在为对方为了躲避自己而将那家伙挡在面前,又或者……是因为两人可能会有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便险些被怒火毁了理智,要不是那声“哥”提醒了他,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拉了回来……那哪吒本来以为已经压下去的药效恐怕又要复燃了。
总之,不论他的感觉如何变化,如今赶紧把人带下去才是紧要大事,之后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待他慢慢梳理,姑且不急在这一时。
只是……至少这间房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哪吒深吸一口气,迈步直接跨过了门槛。
“竹青。”
白榆一走到院落门口,便高声叫了两人的名字,竹青先前被她吩咐去倒掉茶叶和泉水,这时候应该已经回来。果不其然,她话音还未落,就看见竹青闪身出来跪在她跟前,在她旁边的是方才迟迟不见人的鸳鸯。
“竹青办事不利,未曾验明茶叶中被人下了药粉,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夫人责罚。”
“鸳鸯一时不察被人支开了去,没能及时赶到老夫人跟前替老夫人分忧,请老夫人责罚。”
……这俩说辞还一套一套的。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白榆揉了揉额角,“我也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
俩人听了她的话便站了起来,鸳鸯立刻从旁边扯过来一个小妖:“老夫人,这家伙就是负责看管茶叶的,我从他口中问出来,前不久——就是在老夫人义兄刚来才此处时,二当家——不,黄喉那家伙拿来了不明药粉下在了茶叶里,还嘱咐说千万不可和老夫人或者是其他人说漏了嘴。”
白榆瞥了她揪着的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妖怪一眼,便知她是用什么办法问出话来的。
“你说你是被支开的?”
“正是,”鸳鸯立刻应道,“我本来是和竹青一起等着老夫人吩咐,忽然来了人说是仓库那出了点事,险些走水让我们去处理。我想着一个人就够了,就自己跟着他们去了,结果发现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有那么严重,刚回来就听竹青说了发生的事,这才想到应该是刻意来引开我们的。”
“滋事的人我也都捆了,”她又补充说,“都扔在门楼那儿等着老夫人处置。”
白榆闻言呼出一口气,问道:“黄喉呢?”
听到这个名字,不管是鸳鸯还是竹青脸上都显出不快来,显然,介于她们的忠心,对于这么个背叛者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夫人,他在从房中出来以后我便派人一直跟着他。”
这回应声的是竹青,她垂着头,异常恭敬道:“得到的消息暂时只是他集结了一些姑且算是归顺于他的人员,还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也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
竹青点了点头。
“带我过去。”
有竹青在前面带路,鸳鸯在一旁陪护,白榆自然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这两人的实力在洞府中也是佼佼者——虽然谁都还比不上她。她走着走着便出了神,她本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一学生,这些日子虽然装腔作势地勉强顶个名头,可对于怎么管理这么大一个洞府……完全是一无所知。
等黄喉走了,她该怎么安顿这里呢?
前方的竹青停下了脚步,白榆也随之抬头看去,发现黄喉就站在不远处,正往这边看过来。白榆粗粗一数,他身后站着数十人,倒是比她原想的要少一些,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这里的妖怪大多数是陆续投奔过来的,冲着的当然也是地涌夫人这个名号。实力既是抵不过,黄喉虽是想反,也只有背后下阴招,妖怪们尽管不忌手段,可也还清楚谁是能得罪的、谁又是不能得罪的。
“我猜你这时候也该过来了。”
他平静地说道,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的波动:“看来你是将他稳住了。”
“这点上还用不得你操心,”白榆回答,“闹成这番局面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想你也知道我现在来是要干什么了。”
“也就是说,你们之间的相似之处比我想象得要多——又或者,”黄喉忽然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在越来越深地受到影响,也许我倒可以期待一下你完全受到影响的那一天是否会来临。”
周围的妖怪不论是身处哪一方的,皆是一脸云里雾里,疑惑地来回瞧着这两个人,又都碍于是顶头上司而不敢妄加揣测。
“那你就慢慢期待去吧。”
白榆不愿再多言,径直绕过了愕然的鸳鸯与竹青,往黄喉跟前走去。她走得匆忙没带兵器,这时候随手抽出了黄喉旁边一个手下腰间带着的刀。
手起刀落。
“这是我答应过的惩罚,”她握住刀柄的手有些发抖,这还是她第一次亲手用兵刃与别人血肉相交,只是这是无论如何都要迈出的一步,也是如今境况下……不可不做的事,“你以往既是为左膀右臂,如今做出反叛之事,我留下你性命,取你一条手臂。”
“从今往后,若是有谁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