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路就只有这么一点儿宽,雪下的这么的大,若是沿着墙角线侧身挤过去已是不能。因积雪已是连续下了三天,想必那覆盖着积雪的墙角线上定结了很大很厚的冰层,此时过去定容易摔跤。其实摔跤倒也没什么,为难的是,此时手上还拎着食盒,我若是摔跤了,那食盒里的饭八成也就不能吃了。
跟了我一路的遛遛已经在我身后摇尾乞怜了许久。它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其实我并不记得,只隐约知道它似乎从来不怎么离我。即便我老让它饿肚子它也没离开过我,真是一只忠犬啊。偶时也有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给我带回来几只野味回来,给我们霍家加加餐。我觉得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
好像也是因为如此,邻居家的几个住户老是想打我家遛遛的主意,不是时不时的送来好吃的饭菜给它,就是频繁的过来跟它玩耍示好。做的更好的,就是每天不间隔的给它送烤的流油的烤鸭来,我觉得这其实很诱人。可遛遛很有骨气,除了我给它吃的食物,其他的一概是看都不看。除了与我亲近就连我爹娘都爱答不理。这使我一边傲娇,一边又很惆怅。傲娇是因为遛遛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个灰不溜秋的大黄狗,可不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很酷帅,且柔顺的一面在这整个十里县只有我一人有这样的待遇。更何况觊觎它的人又有很多,在这一点上很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另一方面,怎么说我是爹娘生的女儿啊,怎么我养的狗连我爹娘都不喜欢,这样我觉得有点儿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可,为什么。刚刚遛遛在看到那个漂亮哥哥的时候神色间会有前所未有的困倦?!真是惊呆我了。
矮下半个身子,摸了摸遛遛的头,指挥道,“去,把眼前的这些枯枝藤蔓都给我扒下来。”
遛遛似懂非懂,我只好以身做榜样,费力的拉了根枯藤,卡卡卡,是藤蔓断裂的沉闷响声,半根儿藤蔓枝条已是被我拉了出来。我把它扔在地上,问它懂不懂。它先是看了我一眼,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这个表情很人性化,从狗的身上翻译过来,就是眯着一双危险的眸看着我。一是不满我对它的指挥,二是要它弄这个,它很生气,不想干!
我亦是眯着眼睛看它,声音从牙缝里传来,“你确定不干?!”
我记得上次它的不顺从的后果是,我拔了它屁股上面的毛,让它做了一个夏天的十里县里唯一露着屁股的丑狗。
我觉得电闪雷鸣之间,它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一双眯眼看我的眸收了回去,改去屁颠儿屁颠儿的给我拔枯藤去了。
遛遛的动作总是很令我满意,一盏茶的功夫,枯木连着枯藤皆是顺从的摊在了地上,眼看前方已经畅通无阻了,我却再踩在枯木上要经过时停住了动作。
“遛遛,你说这木头也烂的差不多了,我要不要给爹爹送完了饭后回来把它们拾掇拾掇捡回去等太阳出来了,凉的干了就给它当干柴烧了多好使啊?”这样的话还能省十个铜板买柴禾的钱呢。
遛遛果然不愧是我一手□□出来的狗,看它一脸幽怨的表情我便知道它已然秒懂我的意思了,让我恍惚将起了几丝不忍得恻隐之心。
“不用担心,这回我自己来。”
不是不想让它干,只是等它用两只爪子整理完这些,估计弄一下午都弄不完,还不如我自己来。
遛遛听了立马就又欢喜了。我微微放下心来,遛遛跟其他的狗相比,太孤僻又很不合群,长此以往我很担心以后会不会出事。偶尔见它这样,我觉得很萌很可爱。也比较放心。
走出漆黑潮湿的小巷,我终于在街角斜对面看到了爹爹教书的那间私塾,这时孩子么已经放学。我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已经完全化了冰霜的梅枝确定了此时没有要过的马车后,一鼓作气的跑了过去。半透明的纸糊窗上隐约看见一个修长身影一手拿着书一手搭在后腰侧上,站在讲台上来回的边看边走动,看样子像是已经等了我很久了。
我敲了敲门,习惯性的三下后,推门而入。这个时候爹爹从来是不锁私塾的门的,因为知道我会来,便只是轻轻的将它扣上。我来了,就只需推门进去就好了。可爹爹看起来是个很大胆的人,但有些时候其实很胆小,就比如像这种万籁俱静,周围只有静静的雪花飘落和远处枝桠上雪堆簌簌落下的声音,像这种比较静谧的时刻,爹爹看书就很会比较深入。我若是毫无征兆的就推门进去,然后大声的说,“爹,吃饭了。”这样很容易会把爹爹吓出心肌梗塞,半天活不过来。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很羞耻的说,我就是这么一路干过来的。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还敢这么大着胆子吓唬他,因为那时候我总是觉得爹就是我的天,后来爹爹咳嗽老不好,最坏的时候都能咳出血来,从那一位我便隐约觉得这个天不再向我以为的那样牢靠安全。第一次有了,我需要靠自己来补足那些安全感了的想法。从那以后,我便再没有这么胡闹的时候,就算有,也努力收敛了许多。
爹爹回头一脸是笑的看着我,我眉眼弯弯的帮爹爹摆好饭菜和碗筷,招呼道,“爹爹快过来吃饭,饭菜都有点儿凉了。”
爹爹收了书,把书放在桌案上,走过来吃饭。
趁着爹爹吃饭的那会儿,我走上讲台,把刚摘的梅枝□□爹爹书案上的白色瓷瓶里,拿掉了了已经枯败了的,又重新从外面换了干净的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