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离没有看她,只是直直的看着徐岫,神色哀然。晏素柔当即看向了徐岫,她神色也未改,却让徐岫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但也不好跟姑娘家计较,只得温声说道:“你且随这位姑娘去换件衣裳也好,这般湿漉漉的,实在不大像话。”白将离犹豫了一会,才低下头,默默点了点。
估计白将离中间还洗了个澡泡了个桑拿(虽然大概也没有桑拿),然后才换了身衣服回来了。
因为徐岫把乌黎扔进大被窝里给白将离暖床之后又把他抱到他自己的小摇床里,最后细心的盖上属于乌黎自己的小被子,然后又一脸神棍的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吃了两块糕点之后,白将离才进了屋。
他换得这一身是虹霞彩缎里的玄缎,绣着银灰色的云锦暗纹,下摆用颜色相差无几的暗线(估计线的材料是龙筋来着)绣出了腾飞的凤,轻轻薄薄的一件睡衣款。徐岫想他这一身穿出去,稍微识货点就能当街把他扒了,当然这个能不能成功就先被说了,总之自己现在是挺想把他扒了的,鸾姬亲手绣制的衣服,用得线跟材料绝壁就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
搞不好很多都是古董跟已经灭绝了再也找不到的东西。
“你看起来很累。”徐岫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手上拿着的茶糕,放脸盆里洗了一遍,又用抹布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的碰上白将离的衣服,面色温柔,“去休息休息吧。”
白将离被带得很容易,他对关系好的熟人向来有些难以抗拒其要求,加上他也的确很累了,便安安静静的脱了鞋子进到被窝里,还是温热的,有点师兄身上的药香,清浅淡然,似有还无。他闭着双眸嗅了一下,感觉到徐岫坐在身边后,便微微曲起身体,将头靠在了他的大腿上。
说实话徐岫起初还真有点被吓了一跳,不过虽然他觉得这样过于亲密了些,但按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古人不是说什么扫榻相迎之类的,老开放了。故此只是调整了一下位置,就伸出手去轻轻抚过白将离散开的乌色长发,没有再乱动弹。
小摇床里的乌黎吧唧着嘴巴,怀里还抱着一个空空的药袋子,口水流了一下巴,嘟囔道:“吃花花………”
徐岫没听清,只当乌黎说梦话,也没太在意自己身上的药囊什么时候不见了;白将离觉得精神分外疲惫,自然也不会过于分神去听乌黎说话,两人就静静的维持这样的姿势过了好一阵。
“我以为……”良久,白将离才静静的开了口,“她即便不如蛟女那样,为了乌黎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也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不得已把我丢下。”
徐岫一言不发,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叹了一口气。
鸾姬是个很难讲的人物,她首先是一个妻子,其次才是一个母亲;对于她而言,什么都比不过她的丈夫,所以当魔尊被镇压在炼狱塔下,她选择了自我封印。她对白将离并非不爱,只是没有爱她丈夫那么多,那么深,所以在解封之后,她对白将离总是小心翼翼的。作为一个母亲,她错过的太多太多,足以令她遗憾终身,但如果历史重来,她依旧会无怨无悔的封印自我,在沉眠之中等待来她的丈夫。
并非是为她开脱,而是这个女人,已经尝到她选择得到的苦果,但她起码,从不曾因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白将离则比较复杂,他要真得论起来,现在也是一个老妖怪了,不过他当年因为父母双方势力的争夺,直至几百年前方才得以生长。他的母亲一方认为他应当被封印起来,直至鸾姬解开封印,养育成人;而他父亲那方则认为白将离应该被带回魔界教导,等到他身体里魔血激活之时,代替魔尊管理魔界。
最后才商议出,让他到人间走一遭。以两百年为期,到时候灭去收养他的人,无论尊卑,任他一人在世间游荡。若成才,到时便再接回来由他抉择,若不成材……便当养一个废物,待何时神姬醒来,魔尊出塔,也好有一个交代。
说白了就是除了这两百年来学的那些东西,门派交情跟关系都别想打,你要么混成龙,要么混成虫。
“我今天见到她了……却觉得,不如没有见过。”白将离静静道。
徐岫轻轻摸过他的耳垂,冰凉凉的,忍不住捂了上去,他有个坏习惯,特别喜欢摸人家耳垂,不碰还能克制着,一碰就很难收手,对方要不提,他就当自己二皮脸不知道。摸着耳垂,徐岫整个人都眯起眼愉悦起来了。
“这不像我认识的将离。”白将离听见师兄的声音里沉稳带了一点轻微的笑意,“将离,人这一生要经历许多变故,我反而觉得你知晓了,要比不知道更好一些。你若不愿知道了,只知一味躲避,便不是那个欲以剑证道的将离了,他当无惧无悔才是。”他感觉到徐岫柔软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头皮,撩起一段发来,让他感觉到一点温暖,又很快冷却。
白将离觉得越来越困了,双眸微微阖起,总觉得心里好像还有很多话想与师兄讲,却耐不住睡意,静静的闭上了双目,沉沉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词典:
暖床药香小甜梗(特意详解给奸情雷达需要升级的读者们):乌黎暖床→白将离觉得床上有药香→徐岫不知道药囊已经不在→乌黎偷吃药囊里的四蕊紫浆花→白将离误解徐岫给他暖床。【看不懂的话我就……我也真就没话可以说了】
ps: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