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一般萦绕耳际的不是张毓舒的声音，是另外一个女人尖锐的讽刺，江陌似乎陷入了一片迷雾。又要变成那个超度鬼魂的江陌了吗？
“江陌！你就是个圣人婊！你不配和安辙在一起，你不配！”张毓舒伸手给了她一巴掌，清脆响亮的耳光把江陌从噩耗之中拉了回来。
曾几何时她的过去也是被同学们围住，讽刺说她不配。那段令她也不再愿意回头去看的故去，又被张毓舒带了回来。
江陌回以张毓舒一个响亮的耳光。“我不配？你张毓舒就配了吗？背地里置我于不仁不义地步的好姐妹，居然反过来质疑我没有把她当朋友!真是天大的笑话啊！哈哈哈……张毓舒，恐怕那个杯子也不是摔坏了而是你亲手扔掉的吧！费尽心机在安辙面前暗示我与顾亦柠有关系不过是为了让我和安辙更加遥远而已！张毓舒……”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扫在江陌脸上。
“江陌，我告诉你，谁都可以和我争，就你不行？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不要忘了，我爸爸可是公安局局长，我永远都比你高贵！”
江陌有些心痛也有些悲哀自己，就在刚才，曾经是她最好的姐妹的张毓舒，给了她两个火热的耳光。她的脸上有着五个手指的红印，有些辣辣的疼痛感。“平民怎么了？平民就不能够拥有爱情了吗？你这种自以为是的高管子女才是可耻的不配拥有幸福的！张毓舒，我从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多意见，你恐怕……从来就瞧不起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吧！”
“终于承认你是喜欢安辙的吗？呵呵……江陌，我不配吗？你处处装小白莲花处处装女神我早就看不惯了，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好吗？不过是靠着圣人婊的特性去与同学们相处，你到底还不是我们一班的人！”
江陌含着泪再甩了她一个巴掌。“张毓舒！不要把无知当愚蠢！不要把恶心当卖萌！你若有如无的装我早也忍受够了！”
张毓舒扑上去，不甘心地撕扯着江陌的衣服，打她的脸，嘴里还喃喃说“我毁了你这张脸！叫你装小白莲花！你个圣人婊！”
自行防卫的江陌被扑倒在地上，想推开发疯着打她的张毓舒，两个人尖长的指甲几乎是往死里去划伤对方，一个是攻击，一个是防御。
“张毓舒！我特么受够你了！”
扇巴掌……
扒衣服……
撕扯毁容……
由于是星期六的下午放学时间，此刻的教学楼乃至整个学校都是沉寂的一片，没有人知道高二一班有两个曾经很好的女生打架，更没有人明白她们为什么打了起来。
两个人的战争持续到教导主任发现她们的那一刻。
没有多少理由，教导主任也没有咄咄逼人，简单询问后告诉她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好玩耍就放她们走了。
江陌独自一人带着满脸伤痕走在黄昏的小道上，四周没有人。也许这样才会让她感觉好点，不用再掩藏自己的伤势。
要怎么回忆呢，那些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的事情。那些安静地躺在浮草上沉默不语的表情。
好多的剧情都是在懂得中结束，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总会有这样的摇摆不定，可你还藏在那里，不肯离去。
再也不想一次一遍的跟人解释，浪费情绪。她还一根筋的不信重复自以为的话。沉默。沉默。沉默。
到校门口时，张毓舒父母开着车等着张毓舒，无视了江陌。
其实，两个不同阶级的人，本来就是不能够做朋友的。不是出身，不是素质，不是文凭，是价值观念。
江陌抬眸望去一片匆忙的城市，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地略过这片土地尘世的喧嚣与浮躁，浸染着一颗颗脆弱的心灵，忙着永远也忙不完的事。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更没有人能够看见这个女孩遭遇过什么。
张毓舒脸上也挂了彩。但是上车后的她显然没有和父母说是这些事情，也许是碍于父母深究后悔扯到自己暗恋的事情，也许……是顾及她和江陌还有曾经那么好的感情。
“疼吗？”顾亦柠从夕阳中走来，昏黄的光芒照在他洁白的校服上，撒满希望。他妖冶的脸上和她一样有伤痕。
江陌抬起头，什么也不说，然而从前温柔的双眸现在已经染上了一层冰冷的雾。
她径直走着，顾亦柠跟在她后面。
两个人不说话，却默契地走了一路。
到顾亦柠的楼层时，顾亦柠转身想要说些什么，看着江陌一脸冰霜的样子，就像是又回到了初见时冷漠的她。越是冷漠反而越让人担心。可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我走了。”
“嗯。”许久许久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江陌才回了这句话。
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她无能为力地看着顾亦柠的脸。终于在电梯门关闭后的瞬间，所有伪装都抽去，留下了最真实的自己。
她靠着电梯冰冷的墙，掩面痛哭。
其实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强大，要伪装地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所谓有多困难有多心疼。
一个下午，经历了姐妹反目朋友成敌的狗血剧情。
江陌一直哭到电梯“叮——”地提醒她的时候，才装得没事一样大步走入走廊。
夜晚的灯不像白天，不能将所有脸的情绪照映出来。
妈妈也没有说她什么。
她一如既往地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独自暗殇。
悲伤逆流成河，绘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