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
我一用力,坐了起来。
我拉住从我身上滑落的被子,微微掀开,发现身上并没有半点被拆卸的痕迹。
然后,我打量着四周。
这看上去像是一个研究实验室,各种各样先进的设备和器材。
我看到我的床边放着一套衣服,便拿起穿上。
我开始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这个地方我从未来过,但这也可能又是一段我遗失的记忆。
可我对身体的掌控以及影像和触感的感觉,又让我觉得一切好像是真实的。
我起身向实验室的门口走去。
很轻松的,门开了。
走出门去,是一排向上的楼梯,我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走到尽头,又是一道门。
我打开门。
门外是一间很大的卧室。
卧室中并没有人,床头上的电子表上显示着的时间是10:11,星历1159年12月13日。
我的系统时间停留在星历1152年5月20日的22:46,那是我的死亡时间。
原来,已经过去了快八年的时间。
我走了出来。
门内的空间立刻被移动而来的衣服和挂架填满,我关上门,发现我是从一个衣橱中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伪装,为了掩藏底下的研究室。
我打开卧室的门,继续向外走去。
自我醒来,我就有很多问题想要弄清楚,首当其冲的是我为什么没有死,是谁复活了我。
在周围信息这么少的情况下,我需要尽快去弄清楚。
走出卧室之后,我发现这是个很大的房子,走过几个房间之后,我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我放慢脚步,仔细聆听。
“机器人的重制很简单,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制出千八百个,可一旦涉及到人工智能,这已经是相当于复活人类的程度了,因为没有人知道人工智能的思想到底萌生于何处。按照最初的制作,配上原样的芯片,费尽心思最后得到的都有可能是个听命行/事的机器空壳,这样的空壳我们得到多少个了,你要知道,这事急不得。”
这声音有些熟悉,我觉得我应该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之间并没有想起来。
“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听到这一句话,我心头猛震,虽然已经时隔很久,这声音也因历经岁月和时间有了些许变化,但我知道,这是胡杨的声音。
胡杨就在楼下。
我想要立刻冲到下面去见他,但最终还是稳定心神,继续听他说了些什么。
“曾经,她给了我一个活下去的信念,我有事情要做,可以等。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快要做完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等下去。”
“对她重新回来的希望,就是你新的信念,”另一个人说道:“这次的合成体已经检测到了自我活动的信号,也许这次就成功了。”
“希望如此,但也可能是像之前的几次那样最终什么都没有。”
“咔!”
玻璃的碎裂声突然响起。
“你要注意,如果你的情绪问题一直不能解决,你会死在她回来之前。”
情绪问题?
会死?
听到这,我对胡杨的担心占了上风,想要下楼去问他身体情况如何,但想起曾经的所有事情,犹豫再三,终是没有移动脚步。
“我这样死了,便可以去陪她了,相见的时候,她不会怪我的。我希望,到那个时候,你能把她的核心芯片给我,否则,我不会客气的。”
另一人嗤笑道:“那时候,你人都死了,还想怎么和我不客气。”接着他又说道:“放心,你尽管先好好治病,以我们两个合作的实力,若是不能成功,这世上也没有别的人能办的成了。”
楼下沉默了一会儿后,便听到胡杨的声音。
“伊莎贝拉叫我去婚礼现场准备彩排,我就先告辞了。”
然而是那个人有些调侃的声音:“准新郎,你脸上的表情要高兴点。”
我慢慢蹲下/身,靠坐在旁边的墙上。
我的顾虑没有错,胡杨最终和伊莎贝拉走到了一起,而他对我复活的执念,恐怕仍然是因为朋友的感情以及歉疚。
可我想要的比这多太多,既然已经注定无法得到,也许,我该追求些别的东西,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曾经的我,把自己缚在胡杨的身旁,为他忧,为他喜,因他生,因他死。
现在,他要和伊莎贝拉结婚了,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的忧喜已经系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么我也该放开自己的心了。
死过一次我才忽然明悟,这感情束缚住了我,也束缚住了他。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该放开的时候,就要放手。放开之后,才会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美丽的东西,重要的东西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执着于一份没有结果的感情,最终伤人害己,终日郁郁。
想通这一点,便觉这次苏醒之后我整个和以前不同了。
曾经过分纠结,整颗心整双眼只容的下一人,很少会考虑太多旁的东西,牛角尖钻的死死的,不会变通。现在却突然想通了很多东西,像是将自己从一个困境中解放了出来,虽然难过,但并不悲痛,所有的一切都是能够坦然的接受的。
“你要在这里坐多久?”
忽然听到旁边传来问话,惊的我一抬头。
我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将手伸给我,冲我友好的微笑着:“起来吧,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