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澜衣步出外殿,看到皇后与御医。
皇后:“孟贵妃,近来陛下身边多是你侍寝,关于陛下的身体,从昨日到今晨,你且再仔仔细细与御医说一遍。”
因着皇帝对孟澜衣的重视与宠爱,御医自然恭敬,对着那美丽的女子道:“有劳了。”
孟澜衣点头,转向御医,又把昨日到今日皇帝状况的不同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其实在早前皇帝突然发病之时,御医来看时已经问过她大概,只是当时情况急迫,忙于救治,并没有能说得详细。
上午的日光从殿外天空洒落,这本是新年伊始喜气的日子,殿外,站了一众妃嫔贵人,却面色各异。
为了让皇帝静心休养,并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入内殿探望,但也无人敢在这时候离去,都等在了殿外,甚至有一些向来不受宠的妃嫔贵人,渐渐开始面现担忧,目光不时往紫宸殿内张望。
就在外面众人心思各异,焦急等待之时,突然看到从内殿仓皇跑出来一个身影——
“来人、来人!……快救皇上!”
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声音带着虚弱,却竭尽全力地大喊着,正惊慌地从内殿之中跑出来,在与御医说话的孟澜衣转头,话语也骤然停下了。
那宫女倒在殿门边地上,宫服裙裳上有血迹,匍匐着拉住殿门边禁卫的腿脚,人已虚弱嘴里却一直坚持道:“快来人救皇上,太子他、他要害——”
那宫女还未说完最后的字,便虚弱地急喘气,本候在殿外的妃嫔与朝臣听到了这里,面色大变,情况紧急已经随着禁卫快步往内殿中。
而比他们离得近的孟澜衣与皇后,以及御医早已经返回内殿,入了里,抬眼看到的是——
龙榻旁太子御景煊站着,面色煞白有些无措,地上是碎裂的瓷碗,以及晕湿了一片的褐色汤药水渍。
而他跟前龙榻之上,躺着的皇帝胸前被血渍染红,唇角亦不断涌出暗红的血液,眼睛发直身体已经隐隐在抽`搐。
孟澜衣神色大变,跑过去将皇帝扶起,“皇上、皇上?”
跟进来的御医已经快步上前,伸手搭上皇帝的手腕脉搏,行医多年,第一次慌了神,却不得不让自己尽量镇定,好感受指间的脉息。
而皇后看到此景,惊讶得一步不敢上前,目光从自己丈夫染满鲜血的身上移向站着的儿子,面容严肃到紧绷,似乎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御景煊却像是突然变傻了一样,面色呆滞,读懂了母亲眼中的震惊,对她摇头,拼命摇头:“不、不是我——”
皇帝似乎有话想说,但口中不断涌出暗红的血液,在孟澜衣的怀中身子打挺,极为痛苦。
抚着胸口的手费力抬起,颤抖地指向一个方向,刚好冲进来的禁卫朝臣与妃嫔所见,皇帝所指之处,似乎正是太子御景煊所在。
看到此景,看到皇帝情况如此危机,众人惊骇得皆站在原地不敢往前一步。
“与本宫无关、与本宫无关……”
面对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御景煊已经料想到了什么,只是面色难看地为自己澄清。
但刚才殿中只留下他与皇帝接近,加之那宫女跑出去时呼喊所说的话,也足够与眼前此景联系出一种可怕的可能来——
“来人,将太子押下!”
突然,安静的殿中,众人后传来一道苍老却仍带几分气势的声音,转回身,只见两名宫女正扶着一位衣着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走来。
皇太后身体在年前已经好转,除夕宴时已能看出精神不错,此刻由两名宫女扶着步入,面上不似平日那般祥和,严厉而强势。
“谁敢!”
皇后站在御景煊身边,转身伸手,将儿子护在身后。
一边是皇太后,一边是皇后,禁军有所犹豫,众人之中一道声音起:“太子意欲谋害陛下,其心当诛,谁想要陪着掉脑袋?”
皇后望去,说话的人,正是刑部侍郎程兆瑞。
“太后,煊儿是您孙儿,是太子,他没有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此时最重要的,应是确保陛下的安危,而后再彻查!”
皇后向皇太后重重行了一礼,一心护儿到底。
而那一头,给皇帝把脉之后立马喂下药丸并施针的御医起了身,面色凝重,来到皇太后跟前行礼,声音压低:“陛下……此番凶险。”
天子之事向来不能多言,更不能犯忌讳,因此御医只说了这么四个字。
却已经令众人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兆,事关天子国祚,所有的妃嫔都白了脸,有的甚至长裙下腿已经在发抖。
早前跑出去呼救的宫女被搀扶着进来,皇太后让其将自己所见一切毫无隐瞒地说出。
那宫女虚弱地扶着胸口,发髻在仓皇中已微乱,浑身颤抖地跪在一旁,抬头时对上御景煊的目光,吓得磕头求饶。
“奴婢失言,奴婢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太子殿下,求您扰了奴婢一命!”
御景煊正要听她如何扯谎,却不料她竟然十分害怕他的模样,改口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你!”
“你若什么都没看到,方才为何如此惊慌,还出说那样的言语,你可知那话的分量?此刻又突然改口,莫不是——受了什么威胁。”
皇太后冷冷地看向御景煊,言语中带着嘲意。
那宫女又小心看了御景煊一眼,依然摇头道:“为让皇上得以静养,殿中众人撤下,唯有太子亲自侍奉皇上用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