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去临南候府报仇的时候,被一个身份极其吓人的大哥从大树上推了下来,惊动了这侯府中两个人,那奶娘固然没什么,但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个小娃娃都不放过的地步。后来又遇上了我哥,得知了一件儿让我觉得自己被雷劈了的事儿。所以这个仇我没能报成。
本想着找个什么地方静一下,却被我哥赶上来拎着出了侯府,一直扔到那位他找来护送我回明安的女前辈跟前,拉着我向前辈道着歉。
哥哥对着前辈恭敬鞠躬,道:“前辈,对不起,让您担忧了,现在我把小歌带回来了,你们就赶快离开帝京罢。”
我虽不晓得为何哥哥对这功夫并不怎么样的前辈如此恭敬,但这江湖之中,能叫哥哥如此的,必定是大有来头。于是我弓起身子也跟着道歉:“对不起前辈,让您忧心了。”
因为不会说话,前辈只是轻轻抬了抬胳膊,示意没关系。衣袖起落间,有一股子极轻的,却好像是十分熟悉的沉香味儿自面上拂过,我愣了一下,细细闻时,却什么味道都没有了。我抬起眼细细打量着这位前辈,那面纱后头究竟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呢?方才那沉香味儿虽记不得是在哪里闻到过,却分明那样的熟悉。好像是很遥远的记忆中,那一双轻柔的抚上面颊的手。
回神时,却是哥哥一双挡在我眼前的手和略带不满的声音,“小歌,发什么愣,快带着东西跟前辈回家去。在我回去之前,不许再回来了!”
我还在回想着那香味儿,便只恩了一声,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被他推上了马车。
这次马车顺利出了帝京。过城门时,我听到人家说,青菱儿的命案,已经结了,凶手是一个西域的药材商人,至于缘由,我还没听清楚,马车便就过了城门。
但我知道,这个什么药材商人,不过也是个替罪羊罢了。若说杀死青菱儿的凶手究竟是谁,那么多线索相连,我一个人在天牢当中思索了五天,自然有些头绪的,但那个人,我不能说出来,说出来,连累的人太多了,而这些会被连累的人,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亲友们。
女前辈因了不会讲话,一路上十分安静,因为哥哥嘱咐过我不要打扰女前辈,且那样厚重的面纱掩面,我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此刻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像我一样无聊发呆。如此我也不敢讲话,马车内气氛沉闷至极。
马车又驶了大半个时辰,帝京已经全然望不到影子了。
我实在忍不住咳了一声,前辈立马动了一下,我又咳了一声,虽隔着面纱,我却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正往我这边扫着。心里想着这样该算是已经打扰了罢?我又轻轻咳了一声,终于说出了这几个时辰来的第一句话,“额,前辈,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前辈是哪一派的,不过看我哥对您那样敬重,该是名门大派吧?”
前辈没有回音,我啊了一声,拍了一下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瞧我这脑子。咳咳,这样吧,您看一路上也挺无聊的,要不我说门派您摇头或者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前辈点了点头。我心中一喜,忙开口道:“蜀山天韵宫?”
前辈摇了摇头。我又?”
前辈摇头。
“青檀派?”
还是摇头。
“雍桑楼?”
依旧是摇头。
“不会是……羊家村吧?前辈,你是羊家村的?”我惊讶的望着她,心中暗自惊奇着哥哥什么时候同魔教扯上了联系。
但前辈却还是摇头。我想了想,这江湖中的有名的大门派,除了唐门和黄纱教,我已经差不多问了个遍了,黄纱教的话,依照漠北人身躯和装扮,不大像,那就只剩唐门咯。问了一问,果真就是唐门前辈。
啧啧,这倒算是遇上同道中人了。我心中有些兴奋,差点没控制住上前去握住前辈的手,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我说:“前辈,同道啊。我师父就在唐门待过两年,但是她不太懂毒,她叫郑若儿,你认识吗?”
前辈点了点头。我更觉得激动万分,一张口,话便就停不下来了,“啊,前辈你竟然认识我师父啊,你们是在唐门认识的?你们是朋友吗?啊,果然师父的朋友都是这么神秘啊,哥哥还说你功夫不怎么样,其实应该很厉害吧。嘿嘿,也对,像你们这样的大侠一般都比较谦虚。其实我一直觉得唐门才是正宗的毒祖那帮小娘们儿还整日里搞毒物,连我都比过好的嘛。说起来,我学制毒还是小时候我娘教的,我师父什么都不懂,白白在唐门待了两年了。”
顿了顿,我看向她,心中有些期待,“对了前辈,你是什么时候入的唐门,认不认识一个叫作慕飞裳的?她虽然是很早就不在唐门了,可也算是你们唐门中比较厉害的了,你应该知道的罢?”
前辈沉默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我想了想,恍然大悟,我上面噼里啪啦问了一大通问题,这些个问题当中该是点头与摇头都有的,但前辈只有一个头,大概也做不到一边摇头一边点头,于是便选择了不动弹。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啊,不好意思啊,前辈,我问了这么多,你也没法回答嘛。嘿嘿。真是不好意思。”
因为觉得尴尬,我便决定不再开口说话。没多大一会儿,便就靠在马车壁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晓得睡了多久,醒来时撩起车帘望了一眼,天色阴暗,但瞧着天边有些泛白,不晓得是太阳刚落山,还是早上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