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妹!”舒淙猝不及防,白了脸惊嚷:“你这是做什么?”
“这样,你满意了?”舒沫不理他,冷冰冰地看着舒潼。
舒潼吓得面无人色:“你,你,你疯了?”
竟然为了姐妹之间几句口角,发这么大的怒?
要知道,她这一摔,碎的不仅仅是一套紫砂壶,更可能断了那份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呀!
“立夏,我们走。”舒沫领着立夏头也不回,昂然离去。
“她,怎么了?”舒淙定了定神,一脸莫名地问。
舒沣惊魂未定,拍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
真想不到,平日温吞怯懦的七妹,发起脾气来竟是这般吓人。
消息很快传到正房,李氏打发人把舒淙叫进去,盘问了缘由,不禁又气又恨:“你呀,都这么大了,行事岂可如此孟浪?难怪七丫头要恼羞成怒了!”
“可是,”舒淙有些心虚,又有些委屈:“孩儿问过父亲,这事,他也是默许了呀~”
他今秋要入场会考,主考官多是林青山的同门或是学生,这桩婚事若能成,不但他有望高中,就连舒元琛调任回京一事,也势必顺畅许多。
“别提你父亲!”李氏脸一沉,冷声道:“他在岭南那蛮荒之地呆久了,行事早已乱无章法!”
舒淙低了头不说话,眼里分明未有悔意。
李氏蹙了眉心:“我且问你,那紫砂壶可是林公子要你转赠给七丫头的?”
“这倒不是~”舒淙脸上一红,低声道:“孩儿只是听他言谈之中对岭南之事多有留恋,这才临时起意,想从中穿针引线,玉成好事。”
长兄如父,照理来说,他做主把舒沫许给林公子也是可以的!
他还特地跑一趟雅歆园征询七妹的意见,她倒好,当众驳了他的脸面!让他情何以堪?
李氏一听,林家根本没有正式请托,他这里已把事情闹了开来,越发生气了。
“糊涂!”戳着他的额骂道:“万一七丫头收了那壶,林家又不请人说合,这事要如何了局?”
舒淙根本没想过这个可能,登时脸上阵青阵红,讷讷地道:“应该不会吧?我看林公子对七妹中意得很~”
“还敢犟嘴!”李氏喝道。
舒嫱坐在李氏身边,忙冲他暗递眼色,婉转劝道:“二弟年轻,一时想得浅些也是有的。吃一堑,长一智,经了此事,下次便不至如此鲁莽。”
舒淙低了头:“孩儿错了,请母亲责罚。”
李氏露出笑容,爱怜地拉过他的手:“凡事皆要三思,成了固然好,万一败了更要想好退路。”
舒淙心中惴惴:“娘,林家真不来提亲,七妹怎么办?”
舒嫱不屑地笑:“什么怎么办?来了是她的福气,不来只怪她运气不好!”
舒潼向来心高气傲,未将那些庶妹们放在眼里。
如今舒沣的婚事已定,就连向来木讷老实的舒沫居然也有人青睐,条件还一个比一个好,反而自恃美貌才情兼备的她却无人问津,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她气冲冲回了房,在屋子里闷坐了一会,忽地站起来,打开箱笼一通乱找,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料子都抖出来,扔了满地。
石榴亦步亦趋地跟着,见她越找越是心浮气躁,只好鼓了勇气,陪着笑脸问:“小姐要找什么,不如交待下来,奴婢找给你。”
“年前分的那匹大红杭缎呢?”舒潼扔了手中的布料,气呼呼地质问。
“在这呢~”石榴开了另一只箱笼。
“这是京里最时新的料子,压在箱底做甚?”舒潼怒声喝叱。
“小姐嫌它太艳……”石榴嗫嚅着小声解释。
“算了!”舒潼冷声打断:“去把针线笸箩和花样拿来,我有急用。”
“是~”石榴急急把东西找齐。
舒潼已将料子铺开,只略略沉吟了片刻,打了粉线。
石榴在一旁看了,分明是小孩的尺寸,一时十分疑惑,又不敢问。
“你帮我找找,画样里可有麒麟送子,或是鲤跃龙门,招财童子等的图样?”舒潼一边操起剪子熟练地裁剪,一边吩咐。
“小姐这是要给六少爷做衣裳么?”石榴试探地问。
舒潼不答,只漫声道:“我记得你给外甥做过鞋子,尺寸还记得吧?照着打副鞋样来。”
石榴连忙回:“奴婢的外甥三岁了,跟六少爷的恐怕不合~”
“要你做便做,哪这么多罗嗦?”舒潼柳眉一竖。
石榴噤了声,乖乖地去打鞋样。
舒潼连着数日足不出户,熬得两眼通红,赶出一件大红麒麟送子肚兜,外加一件大红滚白色狐狸毛的披风,配上一双虎头鞋,分外的可爱讨喜。
吩咐石榴用布包好了,也不带丫头,用过午饭便往东府去了。
舒潼深吸了口气,走进了舒涛的院子。
“大少奶奶,四姑娘来了。”坐在外间的红玉撩开帘子回话。
“大嫂~”舒潼敛起骄傲,站在帘子外,向她施了一礼。
孟氏略有些诧异,站起来回了一礼:“四妹妹来了,快请进。”
舒潼进了门,却选了孟氏下手的位置,侧身坐了。
她态度恭敬,孟氏很是满意,脸上浮起笑容:“四妹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串门来了?”
舒潼抿着嘴微笑,神色腼腆地把手中的布包往前一递:“有些日子没见坤哥儿,顺便做了几件小衣裳和小鞋子,也不知大嫂喜不喜欢。”
红玉上前,接了布包,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