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可知错了?”云湘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吉雅说。
“知错了。”青吉雅偏着头,也不看她,好半天才答道。
“你这哪里是知错的样子,一曲《广陵散》就把你心里所想暴露无遗,你不是那聂政,大福晋也不是那韩王,我更不用你替我报仇。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那你倒是说说看,这道理在哪呢?”
青吉雅抬头偷瞄着云湘的神情,看她好像不再生气,便试探着说:“今天本是阿木尔滋事在先,出口伤人,我才反驳,她自知理亏说不过我,就动手打人,非君子所为,此其一。”说完停下,看着母亲好像听完并不气恼,才敢继续道:“大福晋明知是阿木尔不对,还不加以管教,反倒倒打一耙怪到咱们头上,如此偏袒徇私,实在欺人太甚,此其二;其三,打着贤良的名义实施家法管教我,骨子里却是假公济私,这种小人行径,我……我瞧不起!”这最后一句,她可是壮着胆子说出来的,怕是又要挨板子,忙住了嘴。
云湘看着面前梗着脖子、噘着嘴的小人儿,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说完了?还有没有‘其四其五其六’了?”看她不说话,便让她起来,拉到自己身边坐了,说:“今天的事,任谁都知道是阿木尔不对,你若不跟她争辩,大家会说你懂忍让、知分寸,此其一。”云湘故意学着她的样子说道,“大福晋是福晋,是当家女眷,就算错也是没错,你如此当众顶撞,反倒更让人坐实你不识规矩、不懂尊卑礼数,此其二;其三嘛……”她稍作停顿,突然笑着说:“大福晋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呀。”
青吉雅听到最后,‘噗嗤’乐出了声,猛地扎进云湘怀里,撒娇道:“阿妈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不要生我的气了。”
云湘拥着她说:“阿妈不生气,只是告诉你做人的道理,有时候不争亦是慈悲,不辨亦是智慧,你可懂?”
青吉雅却又撅起了嘴,嘟囔道:“她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去与她争,她不无理搅三分,我自然也不会去与她辩,不欺负我的,我定不会随意招惹,但要是欺负到头上,我也不会怕。”
云湘无奈的摇摇头,心想到底还是个孩子,罢了,随她去吧,便吩咐乌兰准备伺候她就寝。
随着阿日斯兰的一句话,托娅愣在原地好半晌,心里百转千回后,试探地说:“王爷是想带她去见见世面?结交些权贵?”
“我是想让她成为权贵。”阿日斯兰平静地说。
托娅本来还想绕弯子,没想到王爷如此直白地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一时堵得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日斯兰看她不答话,便说:“自大清建国,满蒙联姻亦是定律,我博尔济吉特氏更得太宗、世祖两位先帝看重,先后出了孝端文皇后、孝庄皇后,当年的宸妃更是得太宗盛宠,如果不是孝庄皇太后为了扶持幼帝,打压鳌拜,拉拢了索尼,这皇后出自博尔济吉特氏的规矩也定不会改。”他稍作停顿,又轻抿口茶,继续说道:“现下里,万岁爷的后宫只有咱们盟里出去的宣贵人还在,另一个早前旗里被送入宫的,未被册封便去了,皇上仁慈,才给了慧妃的封号,我想着,是时候该给皇上送点体己人了。”
托娅听完这一席话,心里惊诧极了,原以为王爷想在京里给青吉雅攀门亲,无非是想给她身份上提提气,免得以后她这一房的人再拿云湘的汉人出身做文章罢了,可没想到王爷竟有将她送入宫的打算,以后常伴君侧,如不得宠还好,要万一得宠……她不敢再继续深想,遂稍作思考,心中便有了计较。
“王爷说的是,博尔济吉特氏不论在前朝还是在后宫,都是国之栋梁、人才济济,王爷向来更是为朝廷尽忠,为皇上分忧。本来,王爷的决定臣妾不好干涉,臣妾一介女流更是目光短浅,但臣妾有些拙见,不知王爷可愿意听听?”
“但讲无妨。”
“这要送进宫里的,是要伺候皇上的人,既要温柔贤淑,又要知分寸、懂进退,作为皇上的枕边人,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更是要清楚谨慎,因为她是王爷送去的,身上流着博尔济吉特的血,一言一行更是代表着一族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有过前车之鉴,必不能重蹈覆辙啊。”托娅说的真诚谨慎,后面更是隐晦的暗示被废了后位的静妃,她稍作停顿后,又说:“青吉雅平时的举止言行,已经很让人头疼,这样的丫头,我怕是难当大任,有负王爷的期望啊。就算加以管教,我怕是没几年的功夫也脱不了那野马的性子,这进了宫,除了皇上,还有各宫主子,这哪位主子都是开罪不起的,她那脾气一上来,恐怕……。”
阿日斯兰听完,琢磨了一下,说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这孩子除了有野马不服输的狠劲,还有狐狸般敏锐的洞察力,不是一味的争强好胜,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在她这个年岁能做到如此程度的审时度势,必不简单呐。”
“是,王爷自是观察入微。”托娅装作稍加思索道:“只是,云湘这出身……”
阿日斯兰听到这话,有些不耐烦地说:“诶!自世祖开始,已经破了满汉不能联姻的规矩,当朝众多贤能之士亦是汉人,再说,万岁爷的后宫有多少妃嫔是汉军旗的,她是我博尔济吉特的旗人,这点,无需担心!”
托娅见王爷处处维护,想必心中早已做了决定,再说更多也是无用,只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