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过后,溶月起身披衣,下了床后,如往日般从暗匣子里掏出一乳瓷瓶,打开软木瓶塞,倒出一泛着黑色光泽的药丸,捏起就要送入口中。
温热的大手蓦地止住了她的动作。
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拓跋宸:“宸,你真是作甚?”
拓跋宸清澈的黑瞳里潜隐着几许恳求:“小三,这次能不能……”
“不能!”当即否决,溶月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宸,你要明白这政局刚刚稳定下来,楼兰国刚刚步入正轨,一切方才有条不紊的进行,可若是此时被人们知晓我的身份,这平静必会被打破,压在平静下汹涌的暗流就会趁机而起,趁机作乱,那楼兰免不了会是一场浩劫!如今你我如此,虽然在世人眼里是伤风败俗,是令人难以接受的禁恋,但他们敬我是天子,天子做什么他们没得置喙。可若是一旦知晓了我……只怕会给暗地里仇视我的人,一个名正言顺讨伐我的理由,以此煽动那些传统观点根深蒂固的人们,恐怕会一呼百应,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啊!”
温柔的轻拍了拍溶月的手,拓跋宸故作不在意的扬起唇角,用笑意掩饰住了眸里的失落:“瞧你,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就义正言辞的说教了这么一大通,也不嫌累的慌!我想说的是,你能不能吃完早膳再吃这药,毕竟凡药三分毒,更何况还是空腹下药。这般虐待自个的身子,你不担心,我可心疼的打紧!”
拓跋宸的体贴她何曾不知?他内心的渴望她又何曾不晓?心疼他的委曲求全,溶月动容,不由自主的上前轻轻将他将他拥住,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柔声细语道:“你放心,等大局真正稳定后,我一定会恢复身份,给我们添对可爱的宝宝,男孩像你,女孩像我……”
激动的将溶月紧紧按在自己的躯膛上,拓跋宸璀璨深邃的瞳眸里满是向往的神色。小三,希望这日不会让我等的过久……
金銮殿上,文武大臣分列而站。
威仪的端坐在霸气十足的髹金龙椅上,溶月俯瞰着殿下拱手而立的众大臣们,一种君临天下的豪迈之感油然而生。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身旁内侍拖长声音高声喊道。
“臣有奏--”伴随着一声颤巍巍的苍老声音,文官列队里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臣步履蹒跚的走出列队。
一见到大司农董承出列发言,溶月的脑袋一大,忙抢在他前面出口道:“董爱卿要上奏的,朕已明白,但此事兹事体大,不可马虎大意,得慎重考虑,等朕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再给董爱卿一个满意的答复。好了,众爱卿们还有什么要事要奏……”
“皇上!”一见溶月又要敷衍过去,董承雪花般的胡子急得直抖:“皇上,充盈后宫乃自古以来君家大事,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延续香火,事关国运,还请皇上及早娶后纳妃,繁衍皇嗣,以续咱楼兰国的千秋万代!”
这个又爱管闲事脾气又硬的要命的老古董真是令人头疼!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百官列前的国相叶凡,希望他的铁齿铜牙能帮她挡一阵这老古董的狂轰滥炸。
接到溶月求助的目光,叶凡嘴角噙着坏笑,眉眼上挑,耸耸肩,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见叶凡没有救她于危难之中的打算,溶月的目光瞟瞟,经过右下方座上的拓跋宸时,自动掠过。董承为人刚且直,不畏权势,直肠子一个不说还又执拗,平日里对拓跋宸霸占她一事早就看不过眼,若是此时拓跋宸在这个敏感话题上插上个两句,估计以董承的性子,会当场掐过去吧!
考虑到这一层,溶月掠过拓跋宸,继续寻找可能为她排忧解难的‘肱骨’之臣。
可拓跋宸似乎没有体会到溶月的良苦用心。漫不经心的抚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他眼脸未掀,语气略带嘲讽的悠悠说道:“大司农,这皇上的家事你也有兴趣来插上一脚?”
吃人般的目光戳了过来,董承怒红了眼,撅着胡子驳斥:“老臣正在跟皇上商讨国之重事,宸王爷还是勿插嘴的好!”
“商讨?本王瞅着是质问逼迫还差不多。”
“你、你休得挑拨!”
懒散的抬起眼瞅着殿堂上气的差点抱脚的大司农,拓跋宸似随意的一问:“听说大司农家里有个貌美如花,待字闺中的女儿?”
拓跋宸与刚刚话题不着边际的一问将董承问的当场一愣。转而,他莽着个脸,没好气的回道:“是又怎么样!”
“哦--”拖长了声音,拓跋宸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说嘛,大司农你为何对皇上的家事如此上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董承被拓跋宸暗藏玄机的话弄得再次一愣,皱着没有不悦道:“宸王可否将话讲明白?”
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玉扳指,拓跋宸噙着笑意了然的对着董承颔首:“这攀龙附凤之心人皆有之,大司农不用不好意思,本王自是谅解你的这份苦心的。毕竟,凡是有女儿家的父亲,谁不幻想着能攀上皇帝这高枝,让女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而自个当上国舅,自此享尽荣华富贵呢?人之常情嘛,本王心里头明白的,明白的--”
董承一张老脸当场气绿了。颤巍巍的指着拓跋宸,他语不成音:“你……你……”
“大司农不用狡辩了,你的良苦用心我们自是心照不宣的。当然,相信在场的大臣们都感同身受,应该是不会嘲笑你的,大司农--哦,差点忘了,或许不久我们就要改口了,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