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吗?想要报复吗?那就和我做一场交易吧。』
待这句话说完,就迟迟等不到她的声音。
忍不住问「所以妳答应了?」
沙耶向后白了一眼「难道站在你面前的是死人吗?」没有明确解释,但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没有答应,那她早就死了。留下难堪的过往死去。
「代价呢?」这点令他十分在意。
即便沙耶没有提起,他也相信那绝非无关痛痒的小事。代价是与其相对应的,从复活这点来看,严重可能还需拿命偿还!
当斑如此揣测时,沙耶摸了摸鼻「把灵魂送给它。」
灵魂……牵扯到这个词,不会让她轻松带过「什么意思?」
她猛然止住的步伐,毫无预兆。斑察觉后停在一步之遥的前方,不解地回望。只见沙耶直勾勾的看过来,手覆向胸前,如似证明自己的姿态。接着深吸一口气:
「那就表示!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我,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早就已经死了!」
她说,现在的自己不过是红莲的傀儡,灵魂的自由权掌握在它手上。再次面临死亡时,既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亦没办法接受轮回,只会永远被困在虚无的夹缝中。
似乎认为斑不可能听懂,摆了摆手,随兴补充一句「你就当是连我的灵魂都死透了吧。」
结束这段话,她开始欣赏夜中的明月,彷佛那是不可错过的美好事物般。
如此可悲的人生结局,斑无法给出任何感言。
刚才那份涌上心的激动没有展现在脸上,但从略为提高的音量和眼神就能看出来。她对自我重视的程度比她自己想像的还要深。
嘴上说着不堪事实,强烈表达自身觉悟的姿态,内心深处是否也曾有过挣扎,正在无声的反抗?就像是倔强的孩子承认一个不该承担的过错那样。
如果真像斑所想,那现在沙耶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反驳。
不过他什么也没做。
或许是沙耶隐藏的太好,让他找不出破绽。
平静的血色,像极了那天立于山崖边眺望大地的眼神,这让斑回想起沙耶总是喜欢从高处注视世界的变化。正如她之前所言,憎恨世界的同时却也深爱着。
斑和沙耶看到的是相同的世界,但照映在眼底却又截然不同。
沙耶的心思和想法,他从来没有理解过,光从这一点就让他否定了所有猜测。
但最后仍然问了……
「后悔吗?」
如果说答应是因为年幼的懵懂,那现在看到了世界,后悔吗?
「不知道。」
换来一个不被接受的答案。
但如果再次问起,他想也会是同样一句话。
沙耶收回欣赏天空的视线,领着斑继续向前,随着逐渐走往森林深处的路途,他想离目的地应该不远了,月光隔着枝叶零碎的洒落在两人身上,安静的只有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许久,响起女孩的低语「从那一刻起,我就重生了。」
「梦姬,就是它当时给我的名字。」
斑听由此话,认真的看向身旁人的侧脸「那现在站在这里的妳是谁?」
沙耶没形象的丢了个白眼,一脸像是在说「问这什么蠢问题?」的表情。
「我还能是谁啊?」
她还能是谁?斑也在心里同样问着自己。
『沙耶,这是我的名字。』
脑海浮出过往的画面。那是,他们最初的相遇。
就算只是偶然,他们还是遇上了。
身旁的人依旧和当初一样,是个言行举止、思考逻辑都令人摸不着头绪的家伙。
而这一趟过来反而让斑明了了。无论是她的身世、过去、宿命还是未来,都与他无关。他所认识的,也不过是个叫沙耶的女孩。
随着他们踏入森林深处,夜色逐渐被黑暗垄罩,仅能依靠零碎的月光为他们照亮眼前的路。直到斑以为他们就要没入黑暗时,少女的声音蓦然敲醒恍惚中的少年。
「到了喔!」
抬眼之际,斑险些失态。或许是因为眼前的情景太出乎意料,在没做准备的情况下,他无法控制内心的惊叹声!
真是……奇特的地方!
最后只给出了勉强算是赞美的评语。
视野跳出阴暗的林路,是一片宽敞的谜样空间,映入双目中的圆形祭坛,以一种肃穆、静谧和庄严的姿态立于月色之下,静林之中。
高挺的圆柱彷佛守护者环绕在祭坛边界,柱顶向两旁延伸,是守护者执手连系的保护圈,形成中央的空心顶座,抬头便能望见枝叶后的光亮,黑夜中的明月。
森林树木由下至上藏匿这片神秘天地,月光却不理会阻挡,闯入祭坛的每个角落。
适应黑暗的眼睛接触到光时,有些不适的眯起眼。缓和后,才注意到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沙耶,令斑十分不自在「妳干什么?」
「早就想看看你的表情了。」充满兴味的微笑道「还挺逗趣的嘛!」
沙耶一脸悦色的走向祭坛,毫不理会斑脸黑一片的反差样。踏上台阶,走向中央的台桌。
斑也跟了上去,打探四周。
「这就是妳诞生的地方?」在他看来就只是个用于祭祀的祭坛。不得不让人怀疑,这里跟诞生一词根本扯不上一丝一毫关系。
「正确来说,是梦姬。」
明明都是同一人,还是做着无意义的修正。
指尖敲打着枱面,思索道「我是被带到这里死去的,所以也算是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