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言珀倒是没怎么出去玩了,因为在这儿的好友,景睿和豫津,都在苏哥哥乔迁新居后去了虎丘泡温泉。豫津走的前一天还来和言珀告别:
“景睿最近不知怎么心情不好,谢二也是一副萎靡的样子,可能这次去虎丘散心啊得要好久才回来,你又不和我们一起去,真是遗憾!”
“得了吧,平时认为我像个汉子也就算了,难不成还真把我当汉子了!你们仨爷们儿去就尽兴地玩儿吧,我凑什么热闹。不过你可别只顾着自己啊,你的头号任务可是照顾那俩人的情绪!”
他俩开玩笑惯了,言豫津也不在意她的佯怒:“行了你就放心吧,我言大公子出马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你就等着我带两个生龙活虎的人回来吧。”
言珀笑了:“是,琅琊榜上言大公子玉树临风,连景睿和谢二公子都拜倒在你的魅力之下行了吧。好了快走快走,仔细收拾好行李别丢三落四的再丢了什么。”
“那我走了,要是有事你就派小厮去虎丘找我便是。”
“好了好了,你啰不啰嗦啊!”
“哼,那我可真走啦!”
“慢走不送啊!”
不是言珀真巴不得他走,而是眼看就要到了苏哥哥约好的初次来靖王府的时辰。当然,梅长苏是第一次,林殊却不是。
时辰刚到,门府小厮就来报苏先生已在王府门外等候。
正在虎影堂与将士议事的萧景琰立即停下手中事务,吩咐列战英:“走吧,随本王去迎接苏先生。”
路上遇到同去迎接的言珀,三人便一起出门了。
言珀无视列战英投来的第一次以梅长苏的身份来靖王府的历史性事件,我怎么能缺席呢!【傲娇脸】必须不能啊,兄友弟攻!相爱相杀!艾玛想想就好激动啊有木有!
“先生初次登门,快请进!”萧景琰见着梅长苏就忙引进。
梅长苏执手行拜访礼:“有劳殿下亲自出门迎接,苏某不敢当。”
“自上次雪庐接三个孩子后,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先生。此次迎接一是为以示对先生尊重,二是为当日之事道歉。上次是我情急之下冤枉先生了,回府之后仔细想,才感念先生大恩。望先生原谅!”说完,萧景琰俯身一拜。
梅长苏愣了。因为知道景琰素日性情最是容不得沙子,和年少时一样不喜阴谋诡计,何况上次险些中着的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霓凰,所以才情急之下误会了霓凰宫中遇险是他故意隐瞒真相导致的,只为帮景琰获取穆王府的势力支持。不过那时他虽气景琰如此看待梅长苏这个身份,却也为景琰初心未变感到欣慰,所以萧景琰这一拜倒是把他愣住了。
言珀也是被楞到了,她只是之前提议过下次见到苏先生时希望他能道个歉还人家清白修补修补关系,可这么多天过去了都快忘了。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呀!不知道苏哥哥会不会高兴啊?
言珀再大大咧咧的性情,也不会错过此时苏哥哥脸上的神情。怎么说呢,是有点复杂的那种,像是高兴,又像是更深的难过,还有几缕隐忍。
梅长苏在萧景琰的引领下步入靖王府,抬头看了眼门匾上苍劲未变的三字:靖王府。只是一霎的动作,因主人格外地自控,眼神便离开了那三字。言珀在后面看到这一幕,辛酸极了。
当年俩人意气风发揽肩跨过靖王府大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彼时他还是既有皇长兄身侧照拂温情可享,又有挚友结伴抱负同行的皇子;他也还是13岁即上战场,16岁便有自己“赤羽营”,奇兵绝谋纵横往来有不败威名的少年将军。那天阳光打在脸上,一个少年向另一个少年要求要从南海给他带回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而如今,曾经的少年已经把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早已带回来,只是那个开口要的少年已经不在了。现在一起站在靖王府门下的人,一个叫萧景琰,另一个,却叫梅长苏。
萧景琰察觉有异,转身看向停在后面的言珀:“你怎么不跟上?”
“怎么哭了?”
言珀收回放在他们身上的眼神,擦擦眼睛:“谁哭了。只是刚刚被风迷住了眼睛而已。”
梅长苏看言珀躲避的眼神和骗不了他的那因沉浸在陈年旧事而红了的眼眶,再联系那位高人算的卦,一切就都明白了。连刚刚萧景琰道歉的缘由,也有了出处。
“姑娘要是坚定地向前走,莫回头,应当就不会轻易被风沙迷了眼了。”梅长苏清润的声音在门的那边响起,“跨过那道门,一直走下去,焉知不会再走进另一扇门。世事往返回复,该相逢的人,终究还是会再遇见的。”
不明白他俩在打什么哑谜的萧景琰和列战英:“……”
列战英看萧景琰有些出神,觉得气氛甚是诡异,不得已自作主张开口:“门口风大,苏先生体弱,还是早进内室吧。”
众人恢复正常,一路无言各自沉思地走向回廊。
萧景琰带梅长苏在虎影堂前现了个身给想一睹江左梅郎真容的部下们看了就带人往书房去。书房内早已为梅长苏备好了火盘,只不过没搬进来多久,屋内寒气尚未尽除,所以梅长苏找了个离火盆最近的靠椅坐了,抬头无意中瞟见萧景琰的目光从南窗下的那张旧椅撩过,心里突然一酸。
那才是以前习惯性要坐的位置,只是现在物是人非,纵然自己想要去坐,只怕景琰也不肯。
言珀接过小厮奉进来的茶端上桌,和苏哥哥对视一眼后便退后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