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痛失爱侣烈女发誓忠于结发情
壮士抱恙归来
●引言
先有妻子送郎上战场,后有“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梓琴来蜀后,从事抗日宣传工作,耳闻目睹,为无数同胞惨死于日寇飞机狂轰滥炸而义愤填膺,多次向上级要求上前线真刀真枪亲手杀死日寇而后快,终于获批准被调前线陆军某部。
怎奈书生文弱之躯,不堪战地劳累艰辛;然而,大敌当前,生死攸关,梓琴凭着抗日救国的满腔热情和坚强毅力,坚持、坚守,以至于身患大恙而不自觉,幸得军医明察,批假三月休病。故而,从军近三载,今日始作探家行。
一
送走了丈夫,翠民感到心里空荡荡的。萌生出一种孤独感和失落感。他揣想:丈夫到重庆后就会立即写信回来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眼巴巴地盼望着梓琴的来信。每天要对着四川重庆的方向默念梓琴的名字,静静地眺望一会。
就在丈夫走后十多天的某一日,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自行车的清脆铃声,翠民兴奋地蹿到门外。
邮差说:“你是吴翠民吗?”
翠民忙不迭地回答:“是的、是旳。”
“有你一封来自重庆的挂号信,你要签上自己的名字。”邮差边说边把打开的本子和一支水笔递过来。
翠民把自己的姓名签在邮差指定的位置,然后接过信封,谢过邮差……
她心情激动、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一张三寸大小的黑白照片最先映入眼帘,照片中是自己多日未见的丈夫:身穿军装、英姿飒爽、面带微笑。翠民左右端详、爱不释手,差点忘了看信。
展开信笺,看到一行行熟悉而刚劲的文字,就仿佛聆听到梓琴的谈话,翠民感到无比亲切。
翠民吾妻:你与飞儿都好吧?请代问奶奶好。很想念你们。
我于六月下旬到重庆,被分配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成为负责抗战宣传工作的普通一员。我目前正参加军训,一切按严格的军事化,时间紧,要学的东西多,但我能适应,你们不必挂念。
只能匆匆写几句给你们报个平安。就此搁笔,祝你们一切安好。
此致
敬礼
梓琴写于重庆
一九三九年六月二十六日
战争年代,丈夫又不在身边,翠民总是与担心和牵挂相伴。看到来信,才感到安心。
一九三九年七月下旬,翠民又收到了丈夫的第二封信。急忙拆信细看,只见字里行间,充满一种肃穆的气氛,翠民立刻被深深地吸引了。
翠民爱妻:你好。
我写第一封信给你是六月二十六日,而今天写这封信是六月二十八日,时间相距仅仅两天,我为什么又要写信呢?是因为心情的悲愤难平,使我又一次提笔向你倾诉。
到重庆的这几天,我从各方了解到,从一九三八年二月十八日开始,日本鬼子对重庆进行了大轰炸。在此期间,重庆上空时常响起防空警报,老百姓“躲警报”、“钻防空洞”几乎成为生活中的常事。特别是今年的五月三日和四日两天,大轰炸后的场面惨不忍睹,比我们在湘阴看到的还要惨烈得多!
你不知道,重庆素来有“雾都”之称,主要是春季的雾大,多雾成了重庆防日机轰炸的天然保护层。但进入四月底,浓雾渐渐消失之后,重庆也就失去了其天然的保护屏障。日本帝国主义趁此机会制定了“五月攻势”作战计划,决定集中力量,对重庆进行猛烈空袭。
五月三日这天,日机二十六架空袭重庆,天上黑压压的一片,对地面轮翻轰炸,有六百多居民被炸死;第二天,日机继续对重庆进行轰炸,二十七架日机再炸重庆,除投掷□□外,还抛掷毒质纸烟。日军第一航空部队的轰炸机,利用傍晚时间,再度对重庆市区进行狂轰滥炸。日机轰炸的目标变成了重庆最繁华的商业区,呼啸而下的炸弹,将柴家巷、都邮街等十条主要街道全部炸毁。三分之一的建筑化为灰烬,三千多居民被炸死,英国、法国、德国的使馆也被轰炸,各有人员伤亡。
由轰炸引起的大火很快蔓延开来,全市陷入火焰的包围中。大火燃烧了近3天才被扑灭。民众为避免敌机的凶暴,于昨日向郊外疏散,人数达十几万左右。
两天的轰炸总计炸死市民3991人,炸伤市民2287人,炸毁房屋4871间,市民财产损失更是不计其数,二十五万人流离失所。因国民政府迁都过来而一度繁华的重庆市区顿时变得到处断垣残壁。
一九三九年五月四日和五月五日的《新华日报》。均以重要位置和头条大标题报道了“五三”、“五四”大轰炸的血腥场面,表达了对死难同胞的万分悲痛和对日本强盗的极度愤怒。
据我所在单位参加过助掩埋及救护的同志回忆。他们所到之处,消防队员在救火,烈火熊熊燃烧,烟尘遮天蔽日,街道边、瓦砾中死尸枕藉,到处血迹斑斑,惨不忍睹:担架队走过,柏油路上留下了一条条血滴的红线。尸体旁的一堆堆肠子,似乎还在轻微地蠕动;一条条血肉模糊的大腿横在路上,肌肉还在痉挛;一只只断臂被抛在路旁,有一只断臂的手里抓着一个精致小包,握包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许多树枝上挂着死难者的衣服碎片和地上捡来的断脚断手断头。
翠民:信写到这里已经很长,我实在不忍心再写下去了。惨剧还才开始,日机对重庆的轰炸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