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醒来的时候天还朦朦胧胧地亮着，打开手机一看，刚六点，朝阳台外看了看，外面一片雪白，雪反射着光，显得比平日这个时候更亮。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闹铃响起，冬天最幸福的不是能睡到很晚很晚，也不是醒来看看时间还能睡很久，而是醒来后，还能睁着眼睛在被窝里躺一会儿。
经过了白天和夜晚的折腾，清晨总是最安静的。盯着一尘不变的天花板，时间好像静止了，除了此起彼伏的呼气声和偶尔床板发出的“咯吱”声，再没其他提示着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熟悉而又讨厌的闹铃声终于响了，小四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悄悄地穿着衣服，尽量不去打扰还在熟睡的那三位。
站在空旷旷的公共厕所里，对着大镜子刷着牙，突然听见了一声开门声，接着杂乱拖沓的脚步声传来。小四心想应该也是起早准备考研的同学吧，结果出现在眼前的是三个无力拿着脸盆歪着头紧闭着眼的还在做梦的人。
“一门扇哈有闷游的喜欢。”泛着泡沫的牙膏其实是最好的隔音材料，小四发出了一连串让人无法理解的音节。
凡老大费力地睁开眼，看得出他很努力地跟上眼皮斗争着，眉毛都翘上天了，可是沉重的上眼皮只抬起了一毫米。
“一大早，请说人话。”凡老大慵懒地说道，好歹嘴唇更容易控制。
小四吐掉嘴里的牙膏，用清水漱了漱嘴，“我说你们仨还有梦游的习惯啊。”
“今天有重要的任务要做，得早起。”老三接了一杯水说道。
“凡老大你有毛病啊，天还没黑呢，就叫我起床，车站半夜卖票吗？”二少咕哝着，打量着窗外。
“原来你们去车站车票，我还没考完你们就决定了，”小四无奈的说，“我如果考得不错就真的不去了，我跨专业考研，复试得多复习。”
“没事，我们就买四张票。”凡老大一边挤着牙膏一边说。
“四张？不应该是五张嘛，”老三急了，“我还得带上我的媳妇呢。”
“小四不去你再带上你老婆。”
小四擦干脸笑了，拍拍老三的肩膀说：“放心吧，你一定会带上小芳的。”说完转身离开了公共厕所。
注意力集中时时间过得总是很快，小四奋笔疾书着，赶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把题目答完。脸上有点烧烧的，多年来考试总结的经验告诉他，这是考得不错的征兆，放下笔，看着写的满满当当的答题卷，心里感到很踏实。两天四场考试，总体感觉挺好，是时候准备复试的科目了。哨声响后，监考老师收走了试卷，小四走出考场一身轻松。
回宿舍的路上一群一群的同学在讨论刚刚结束的考试，不时能听到“哎呀，这题我少写了一点。”“我已经错了一道选择题了，一分唉！”小四笑着摇了摇头，考前沉默，考后话最多的，自然是那些勤奋谦虚的学霸们。
宿舍楼前的雪这两天已经铲得干干净净了，进了楼道，就看见宿管大叔缩在取暖器里。一推开408的门，就听见老大对着耳麦大声呼唤着远在天边或许就近在眼前的战友：“我这边需要支援，支援！”一边飞快地点着鼠标，接着屏幕上红光一闪，慢慢变成了黑白，毫无疑问，老大再次阵亡了。
“小四，考得怎么样?”老大摘下耳麦，坐在椅子上转过身问道。
“老三终于能和小芳双宿双飞了。”小四环顾着不大的宿舍，并没有看到老三，“老三人呢？”
“早上之后就没见到了，应该跟他媳妇在一起。”二少从他看了无数遍的《木乃伊2》里抬起了头，脸正对着小四，但眼睛的焦距很明显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在小四身前透明的空气上。
“咱们去吃饭吧，应该能碰见老三。”小四放下考试袋，喝了口水说道。
食堂里并没有见到老三，小芳跟老三的电话也打不通，二少放下手机，看着老大，说：“他俩不会……”
“你二够了没有，”小四打断二少的话，“说不定他俩在书记办公室，信号不好。”
二少意犹未尽地看了老大一眼，那种暧昧的眼神连小四也忍不住笑了。
“回宿舍，守株待兔。”凡老大发话了。
三个人在宿舍无聊地等着，从华灯初上一直等到星星月亮上班，都没见老三回来，二少和小四轮流打着小芳和老三的手机，冷冰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小四第数不清次放下手机，询问着宿舍最年长的那位。
“不急，我给小芳宿舍人问问情况。”凡老大淡定自若地说道。
“你，你居然偷偷要了她们电话。”二少吃惊地瞪着老大，他一直以为老大除了游戏别的都没兴趣。
“你自己看看你脑袋里翻滚的黄色泡沫，”老大按了免提键，“身为家长，考虑的当然比你远，要知道我吃过的……”
“喂？”女声从电话里传出。
“我是凡不平，你们宿舍戴芳芳有回来吗？”
“嗯，在呢，我把电话给她。”
“喂，找我什么事？”小芳接过电话说。
“小芳啊，你知道老三在哪吗？”
“下午我们在足球场分开就不知道了，别问我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凡老大她不给你面子哦。”二少嘲笑道。
“重点是小芳的语气，平常不这样的。”小四说着重点。
老大沉默了，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