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迷迷糊糊中感觉像是身处泛在湖面的小船上,随着浪轻轻地摇摆,舒服极了,虚无缥缈的远处似乎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从小奶奶就告诉他,有人叫他不要随便答应,而且在跟二少相处的四年,让小四学会了如何去忽略不必要的声音,于是小四并没有答应那个遥远的声音,继续享受像是摇篮一样的摇晃中。
在人体能接受的温度范围中来说,冷觉一般比温觉带来的刺激更强烈。突然一阵凉意惊醒了小四,小四猛得睁开眼,发现被子掀到了肚子了,轻轻转过头,一颗头颅正放在他的床边,睁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小四刚想发出一声大叫,发现这颗头颅原来属于二少的,小四一下坐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望着二少,说:“一大早又是掀被子,又是吓人,你是要闹哪般。唉?不对呀,你怎么起得比我早,天还没大亮呢。”
“你以为我想啊,老大让我通知你,早上的车,收拾收拾我们得去赶车了。”二少的头颅离开了小四的床位,跟着他的身体一起拿着洗漱用品出门。
小四看着冰凉的被窝,也没了睡回笼觉的yù_wàng了,暖被窝,是需要勇气的,还不如穿上衣服,早点去吃早饭。
六点多的时候,没有考试的同学基本都还沉浸在梦乡里,408的几位却一反常态的吃好了早饭,正在收拾背包。
老大最先收拾好,正在跟二少叫着劲,原因是二少要把四大名著塞进背包。
“我说你正常一点,四大名著,你读过几个字,咱们只是旅游五天,又不是呆个五年做国学研究,有必要背五六斤的四本书嘛。”老大实在不能理解二少的行为。
“我是怕旅途无聊,四本书,咱们一人一本,不过《三国演义》你不能读,‘老不读三国’说你的呢。”
小四背对着他们笑了,二少交给老大就好,赶快收拾自己的东西,从家带的手电筒能派上用场,常用的药也该带上。柜子里的摄像机,也该带上。
坐在汽车站的候车室,二少还在咕哝着老大强行拿掉了他的四大名著这件事。老三实在受不了他的碎碎念,说:“蓝牙打开,我把小说传给你,旅途中看看没有重量的电子书不就行了嘛。”
小四看着二少那种顿悟的表情,问老大:“目的地你还没告诉我呢。”
“我们这是几号上车口?”
“8号,下一班次终点——仁怀。贵州仁怀?酒都?茅台?”
“对,就是‘中国酒都’。”
“是去仁怀茅台吗?很著名的红色旅游区。”
“呃,不是,”老大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经费有限,我们做回驴友吧。”
小四不可思议地望着老大,“你没有联系旅游团?我就这么上了你的贼船!那里你去过?”
“没有,网上有攻略,一个不出名的小地方,听说风景不错,”老大看出了小四眼中的惊恐,这孩子,就是怕冒险,“放心,我们不会在山上过夜的,再说也没那装备,咱们会找旅馆住下的。”
小四松了一口气,刺激冒险,从他两岁起就没接触过了。别的孩子学走路,跌跌碰碰,还不断往去不了的地方跑,而他整个学步阶段,都是抱着个小板凳,杜绝一切摔跤的可能。
广播中提示着仁怀的客车开始检票,小四拿起背包,跟在另三位的后面,叹了口气,踏入陌生的旅途。
长达数千公里的路上,风景不断从眼前飞过,天气也是几多变化,阴晴雨雪,在窗外交替上演。小四看着天渐渐黑下来,自己的脸在玻璃上越来越清晰,心中对陌生旅程的不安反倒慢慢平复了,既来之则安之,与其担心,不如勇敢接受,时间,我们都应付的过来。
车子在一个服务区停了下来,放车上的人下来上厕所。天已经全黑了,小四问了司机,还有个把小时就能到车站了,舒了一口气,转身对老大说:“10个小时的路程,你也真会选择。”
老大苦笑了一声,说:“咱们还得转一趟车。”说完二少和老三看着小四也苦笑了。
小四盯着眼前的三个臭皮匠,真心觉得他们抵不上诸葛亮,最多是一碗熬糊了的皮蛋粥,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了下情绪说道:“到站得有七点多了,还能有车吗?”
老大急忙说:“有的,我都查过了,去陇坉的最后一班车是九点,完全来得及的。”
“你们几个也去陇坉?”一个男声从老三身后传来,小四虽然看不见说话的人,但是听声音,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应该是个当地的老者。
老三转过身,大家就都看见了说话的人,个子不高,难怪给老三完全挡住了,带着一顶灰色的棉帽,穿着黑色的棉大衣,唯一能人眼前一亮的就是他脸上善意慈祥的微笑,脸上的皱纹显示出了他的年纪。
老三笑着说:“是的,大爷,我们赶去陇坉呢。”
这时司机开始催促大家上车,十个多小时的车程,谁都想早点到家,好吧,小四到不了家,只想早点到站。这时老者说:“咱们车上说话吧。”
上了车,老者拿着行李坐到了二少对面的位子上,跟四位年轻人说:“这么晚去陇坉走亲戚啊?”
“不是的大爷,我们去陇坉旅游呢,爬山。”二少离老者最近,答道。
老者说:“哈哈,坐这么远的车来爬山,有兴致,咱们刚好一起坐车,你们到了陇坉得住旅馆吧,我家就是开旅馆的,下了车跟我走就行。”
小四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