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吴有智的脸上、脖颈、手腕各处都浮现出条条红印,他只觉身上各处都火辣辣的,颇为疼痛,也不敢再追下去。
南宫琰坐在当中,竟没有捕快敢冲上前与他动手,吴有智心急如焚,本想偷偷跑出去调集人手,但想到自己这次出门拿人,将衙门里二十来位年轻力壮的捕快全数带了来,哪里还有可调派的人手?这么多人齐上竟然奈何不了一人,再要向知府申请人手,定会被上头视作无用之辈。因此反复权衡之下,却也没有什么妙计。
南宫琰仍是只顾和段小钗说话。“段姑娘,恕在下是个粗人,姑娘先前所弹奏的曲子,在下是一窍不通,但我听了姑娘的琴音,曲调虽是变幻万千,却不由得生出一股寂寞凄凉之感。”
段小钗“啊”了一声,问道:“南宫先生所言当真?”“自然是真的,但我看其他人却听得津津有味,甚是欢喜,这我可不懂了。所以我说,我是不懂音律之人,姑娘好好的一首曲子,却被我听出了凄凉的意味,哈哈。”
“我所奏古筝之曲所含的意味,的确极少有人能听得出来。”段小钗自十六岁起至今已在浣月坊待了十年,这十年来她每天在这里唱歌、跳舞、练琴,周而复始,直到她成了坊里的头牌,追求她、爱慕她的男子没有一千也有上百,但大多是奔着她的姿色,少数是欣赏她的才艺,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她的心意。
她望着眼前这个身处困境却仍谈笑自若的男子,他的身份虽然成谜,但公然跟官府作对,一定并非正道人士,这样的人,自己本应该惧怕,可奇怪的是,此时自己面对着这个人,内心居然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竟然想和这个人坐下来,认真的听他讲一讲他的经历。
原本一直沉默的崔映寒忽然开口道:“阎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
玉非烟神情沮丧道:“爹爹,我还没和这傻大胖玩够呢,干嘛急着催琰哥哥走啊。再说,你没见琰哥哥和那位段姐姐聊得正开心嘛?”
崔映寒道:“玉儿不要胡闹,咱们这次办的可是要紧事。”南宫琰闻言道:“晓得了,待我打发了这群官差。”说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冲着四周捕快白了一眼,傲然道:“你们一起上吧!老子没时间陪你们过家家。”话虽如此,但那些捕快却谁也不敢往前。
“你们不上,那我先动手了!”双掌向外一划,整个人“嗖”的冲进这群捕快当中,拳脚齐施,他这一次可不再留手,那二十名捕快在他拳风腿法之下,纷纷跌了出去,痛得倒地不起。
吴有智只吓得两腿发软,强作镇定地问道:“你们……你们几个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这个……企图破坏祭剑大典?”
南宫琰走到他面前,整个人比那吴有智高出半尺,俯视着他,凛然道:“你回去告诉万家山庄的人,老子复姓南宫,单名一个琰字,二十年前的‘地狱阎王’南宫陨便是我父亲。都听仔细了么?”
吴有智被这股气势压得大气也不敢喘,低声道:“是……是,听仔细了。”南宫琰大踏步往门外走去,忽然回头喊道:“段姑娘,”段小钗道:“爷台有何吩咐?”南宫琰道:“他日若有机会,我再来听你的曲子!”说罢仰天大笑,和崔、玉二人一同离去。
另一头,慕皓辰趁着众人混乱之际,悄悄顺着走廊往浣月坊里面走去。浣月坊虽名为乐坊,实则与其他一般的乐坊大不相同,坊内的装饰极具格调,就算是对乐曲和舞蹈不感兴趣的人,也很愿意在这里睡上一大觉。
奇怪的是,慕皓辰四下搜寻,却没能发现柳若语的半点踪影。附近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慕皓辰闪身在一块巨大的屏风后。凭走路的频率和声音,慕皓辰判断出走路的人是一个女子。
他很确信这个女子是谁,因为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还听过这个女子走路的声音。“果然是伶三娘。”慕皓辰心道。“她在浣月坊中身份尊贵,坊中现在正闹得天翻地覆,怎么她居然无动于衷,一个人悄悄在这里躲了起来?”
慕皓辰躲在屏风后面屏住呼吸,待伶月走了过去,便悄悄尾随在她身后。从伶月走路的身形来看,她并不像学过武功,她走路的样子除了比其他的女人更加轻盈妩媚之外,没什么两样。因此她也并没有察觉出身后有一个男子在跟踪她。
慕皓辰见她提了一个圆形的木盒来到了后院,后院里异常的洁净,甚至连一座假山或是一块怪石都看不到,只有院子的东北角种了一大片樱花。
伶月走到樱花树前,伸手折下了一株,放进她手上的木盒之中,接着顺着旁边的一条小路,拐了几个弯之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不起眼的木门。
她往四下看了看,见附近无人,便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慕皓辰心下疑惑,紧跟着她,又走了约摸一里多路,终于进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庄园。
庄园里有几个仆人在清扫着地上的灰尘,从表面看上去的确没什么异常,但不知为何,慕皓辰却总觉得这座庄园太过安静,仿佛是许久未曾有人住过。
伶月走进了西首的一间偏房,房内传来阵阵的琴声,甚是悦耳。伶月推门而入,只见柳若语正弹奏着一具七弦琴。
“好妹子,这么久没见,你的琴艺又长进了不少,再过得些时日,怕是都能到我坊里去帮我的忙了。”伶月笑着说道。
“三娘,你别取笑我了,我要是到你的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