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吕布打来了!”
乱糟糟的府宅里,家中的仆役和婢女在收拾细软准备跑路,僮老却是端坐在上首的位置,一名家仆跌跌撞撞的从人群里出来,来到僮老身边,焦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去往何处走?
人家都是骑兵,虽然如今城中大乱,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城门恐怕会被第一时间封锁吧?还能去哪?
僮老看了看院落里还在纠结带什么不带什么的家人,无力地摇了摇头,哪怕是当年黄巾贼乱,僮家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多年的安逸让他们丧失了危机感,僮老有预感,吕布这次跟以往的危机是不同的。
“嘭~”
院落的门被人粗暴的撞开了,僮老目光看去,便见一支人马闯进来。
“尔等想干什么?可知这是何处!?”一名家将咬了咬牙,提刀迎上去。
“嗯?”藤方冷冷的瞥了对方一眼,木然拔刀斩向对方。
家将连忙挥刀封挡,但却被藤方一刀震开,紧跟着便将手中刀狠狠地刺入对方心腹,家将痛叫一声,被藤方一脚踹开。
一刀斩杀一人,藤方冷厉的目光看向四周:“擅动者,杀!”
“杀!”藤方身后,数十名将士齐齐踏出一步,齐声厉喝,声震云霄。
“都莫要妄动!”僮老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大步从堂中走出,目光却没看向藤方,而是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吕布。
“主公。”藤方对着吕布一礼道。
“嗯。”吕布点点头,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僮老身上:“可是僮晁僮子咎先生?”
“正是老夫。”僮老点点头,对着吕布一礼道:“不知温侯这般前来,是何用意?”
“请先生出仕。”吕布微笑道。
“能得温侯看重,老夫之幸也,奈何老夫今年已六十有二,恐难当重任,还请温侯另择贤明。”僮晁遗憾道。
“那僮家子弟也可代替。”吕布笑道。
“僮家上下,无甚才德之辈,恐怕难当重任。”僮晁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子咎先生既不愿出仕,也不愿族中子弟出仕为徐州百姓谋福?”吕布也不恼怒,笑问道。
“为百姓谋福,自是应该,但族中子弟无能无得,若勉强上任,只会误了百姓生计。”僮晁笑道。
“也好。”吕布点点头:“布不会强人所难,不过既然僮家无能为百姓谋福,却占据徐州大量田产、财物,这恐怕不妥。”
僮晁闻言面色一变,看向吕布道:“温侯这是何意?”
“如我所言,僮家既不能为百姓谋福,却窃有良田万顷,此乃德不配位,某如今便代朝廷收回这些田地,造福百姓,也算为你僮家积德行善,你看如何?”吕布笑问道。
“你……”僮晁面色一冷:“此乃祖上积攒,如何能算窃居?温侯如此做法,不怕天下士人心寒?”
“愿入我门,自当富贵,若不愿,心寒与我又有何干?”吕布冷然道:“你僮家世居于此,坐拥万顷良田,却不思为百姓谋福,这家业,我便代百姓收回,僮家三日之内,滚出僮县,否则,就莫要怪我杀人了!”
僮家乃是僮县古姓,虽不算大族,但自汉初开始已经居于此处,所以吕布给僮家保留了几分体面,亲自上门相请,其余家族,吕布是直接派人上门,愿意为他效力,可保家产,但族人却需送到下邳,不愿者,交出田产,滚出僮县,这就是吕布梳理徐州的办法,愿为我所用者留,不愿者死。
别以为离开僮县就能安全,彭城那些拒绝为吕布效力后离开的家族,可没一个真的活着离开的,如此做,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而已,毕竟这些家族在当地盘桓多年,根深蒂固,在城中动他们,除非是那种已经天怒人怨的家族,否则地方百姓还是护他们的,现在这样吕布拿他们的田产来治理百姓,再将他们赶走,这样一来,百姓也不会有太多的排斥,等离开了本地,那生死自然便是握在吕布手中了。
“温侯可知何为士?”僮晁寒声道。
“以前不知而想知,奈何诸位不愿接纳,如今知道却也更知尔等不会为我所用,既然如此,知与不知又有何关系,能为我所用者留,不能为我所用者死,至于是否是士,我不在意,希望子咎先生也莫要在意,否则大家都会很难受。”吕布冷然道。
士既然不愿接纳自己,那它在徐州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老夫愿意为温侯效命,还望温侯怜悯!”僮老叹息道。
“那便将家眷送到下邳,会有人负责接待,另外自今日起,按照品级不同,家中仆役都有限额,这府中家丁,该散的都散了吧。”吕布点点头,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温侯莫要欺人太甚!”僮晁咬牙道。
“规矩就是这样,愿意遵守则留,不愿意遵守则走,不强求。”吕布淡然道。
“温侯以为这样就能得士人之心?”僮晁压着怒火道。
“不需要,某只需要尔等为我做事,至于人心,不敢奢求,以前我信过尔等,但差点家破人亡,实在不敢再信。”吕布看了看周围,笑道:“子咎先生,我敬你名声,是以亲自登门,但如今在打仗,布没有太多时间给先生考虑,还望先生快快做出决定。”
“父亲,大不了便离开僮县!”僮晁长子僮远大声喝道:“何必受他这般慢待!?”
“闭嘴!”僮晁闻言狠狠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