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一文钱一碗,猪肉十文钱一盘,一共三十文钱,狗蛋来回数了三遍,才放心地把钱给田小野。
店小二指着对面桌道:“两位小兄弟,对面的王公子替你们付钱了。”
二人一呆,异口同声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店小二打趣道:“小兄弟说笑了,饭都到你们肚子了,确实不要你们的钱,这不是白吃的午饭还能是啥。”
这时那位王公子走了过来,田小野也认不出他穿得多尊贵,只知看上去比他和狗蛋要贵上几千几万倍。
田小野也没学过多少礼仪,把三十文钱往那王公子手中一扔,便道:“我又不认得你,干嘛要你付钱,都说无辜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告诉你,我可没钱。”
那王公子抿嘴一笑,又将银子推了回来,对田小野道:“在下琅琊王家王谧,字稚远,见小兄弟器宇不凡,当为一代英雄,相逢即是缘,在下想结个善缘,见小兄弟像是外地来的,就自作主张做了东道主,还望小兄弟莫推迟。兄弟日后发达了,求个善果。”
一番话说得文绉绉的,大意田小野还是懂了,头回听有人夸他会成为英雄,那心情必须美滋滋,都道大地方的人就是目光长远,不比田家村的老鼠眼光,这一番领悟,田小野再看这王公子便和善了许多,忙鞠躬道:“都说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王公子如此友善,日后用得上我田小野,只管开口。”
王公子又讲了些金陵的各个去处,可田小野与狗蛋实在是粗人,也不大听得懂,王谧见他们二人似乎还有要紧的事要做,便寒暄了几句就道了别。
狗蛋还在琢磨那王公子的话语,身子已被田小野拉到了卖衣服的店,田小野左瞅瞅,右瞅瞅,选了两套看起来很富贵的衣服,一人一套,在店里就穿上了身,身上换下来的烂衣服,随手往篓子里一扔,精神抖擞地出了店。
衣服二两银子一套,狗蛋摸摸口袋,仅剩的三两银子在裤兜里晃晃荡荡响。田小野下了石阶,捧了几捧水,将脸上手上的灰尘洗净,散开了杂乱的头发,手指梳整齐了,用布袋一绑,照着水镜一看,有几分城里人的感觉了。
田小野满意地拍拍手上的水,又招呼了狗蛋洗脸,自给儿靠在栏杆琢磨起差事。他和狗蛋没啥文化,文化人的活干不了,刚来金陵不熟悉路,跑腿的活肯定也干不了,他这辈子只有一门技艺就是掏粪挑粪浇粪,狗蛋这辈子也只有一门技艺便是挖土除草播种,城里的技术活他们也干不了。如此一分析,剩下的也只有些力气活了,不过,力气他俩倒有的是,扛东西这些活还是绰绰有余。
第一家去的是河边的米铺,坡子老板嫌乡下人饭量大,婉言拒绝了他们。
第二家去的是箱子里的酒坊,老板娘是个女的,声音大的跟母夜叉一样,踩了几脚谷子,老板娘嫌手脚不利索,两个馒头打发了他们。
天色渐晚,二人又来到一家打铁铺,见铁铺就两人,忙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身黑乎乎,田小野估摸着他们缺人,上前自我介绍了一番,为了证明力气,还与狗蛋一人抱起一大缸水,绕着大街走了两圈。
铁铺老板打量着两个乡土气息浓厚的少年,又看了眼那把过分招摇的青铜古剑,最终点了点头,收下了他们。
铁铺老板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酒红的脸色与炉里的火一个色,好在老板算慷慨,每人每月三两银子,管吃管住,一天干三个时辰,每个月可休息两天,田小野眼珠快速转了一圈,一个月三两比给田大叔家盖房子要划算多,一口答应了下来。
铁铺老板臧大力家有三间房,他和他媳妇睡一间,他家女儿臧爱亲睡一间,他侄子臧爱武与田小野狗蛋睡一间,臧爱武长得手大脚粗,一身膘,加上狗蛋与田小野也不是瘦小之人,三个大男人睡一张床,确实够呛。好在时为夏天,草席往地上随便一卷,一夜睡来,还落得个凉爽。
日子似乎正一天天好起来,田小野与狗蛋每天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尤其狗蛋,每天一看到臧爱亲就两眼放光,一副牛见了草,鸡见了米的样。
臧爱亲长得虽然算不得花容月貌,倒也秀气的很,是极贤惠的姑娘,每日清早做了饭端到铁铺里,这一上午就坐在前台收钱绣花,中午做了饭端到铁铺,这一下午又是收钱与绣花。臧爱,称呼为田小野小野哥,叫狗蛋刘哥,小姑娘性格有些腼腆,每次叫这几声哥都要低头捂半天,然,每天哥来哥去,依旧唤得极为欢快。
田小野与狗蛋寄人篱下,干起活来也是卖力的很,臧家父女看着也欢喜,对二人也好了许多,臧老板一直称道来了两个踏实的年轻人,这铁铺算是后继有人了,听得臧爱武心里很不是滋味,大胖子话不多,暗自苦恼了会儿又跟个没事人似的,而那臧爱亲待他二人也格外亲厚,他俩碗里的肉都要大些厚些。
渐渐地,田小野发现狗蛋变了,变得忙碌起来,干完活就找不到人了,小桃红是他们二人喜欢的第一位姑娘,后来,小桃红嫁了别人,他们再也不想多看其它姑娘一眼,都觉得世上没有好姑娘。
现在狗蛋遇到了臧爱亲,嘴里天天叨唠着爱亲妹妹好,爱亲妹妹漂亮,狗蛋不再整日粘着狗蛋,鞍前马后地服侍起臧爱亲,刚才还在替臧爱亲挑水,下一瞬又窝到柴房替臧爱亲烧起火来。田小野偶尔也觉得有些失落又有些孤独,然而,想到好兄弟拜托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