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
御帐之中,逸南猛的惊醒,他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惊愕的睁开了眼,他怎么趴在桌上睡着了?桌上铺满了奏折,他昨晚批阅折子到天明不知不觉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倾城向着崖边跑去,他去追,可是倾城不但没有停下来,还一直跑,他大叫:“不要跑,再跑你会掉下去的!”倾城转身看着他,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一直后退一直后退……
“不要,倾城,我不追了好不好……你别退了……”
“啊——”一声惊叫,她落下去了?!他大叫着惊醒了!
帐外已经天亮,李贵端着早茶进来了,逸南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要胡思乱想,一定是做梦,不会是真的。可是为何,他最近竟有一种直觉,觉得倾城好像离他很近一样,越来越近。
“陛下,骠骑大将军在外面候着,似乎要要事呢。”李贵一边伺候逸南净面,一面说。
“宣。”
“是否有紧要军情?”逸南见宇文筱进门,立即问道。现在花迟国的兵马已经集结在边境时而挑衅,只是还没有大举进犯,因为他们在等月氏国的兵马,准备一举侵入洪朝,攻破南疆关卡,直捣京都,如果让他们如愿,洪朝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也是逸南急速赶往边疆御驾亲征的原因。
宇文筱一顿,道:“目前花迟国还未动兵,臣已经派了探子出去,相信很快会有消息来报。只是……”
“只是什么?”逸南急问。
宇文筱将手里的花簪递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说:“在边境发现此物。”
宇文逸南接过那花簪,心头一战,颤声道:“倾城吗?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宇文筱微微眯起眼,道:“难道皇上还在意她的死活?”
逸南抬眸看着他,微微拧眉,他这话是何意思?
“如果皇上真的在意她的死活,何以当初贬为庶人,如今后悔不觉得晚了吗?”
他明显话里有话。
他站起来,和宇文筱面对面,对视良久,他看的到那眸子中的愤怒,眸子中的不满,他知道对于婚事以及倾城的事情,他的心里是对他极有意见的。
“二哥,”逸南将手搭在宇文筱的肩头,道,“对于那件事,我自己后悔了不止一百次,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既然我爱的是倾城,我就一定不会辜负她。”
宇文筱凝眸良久,终于低下头,思忖了半晌,道:“好吧,她在喜遥镇的营中。”
“什么?!她……”逸南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在军中?怎么会在军中?
“谢谢你!二哥,谢谢你!”他狠狠的握了握宇文筱的手,欣喜的笑容飞上了脸庞,飞快的出了御帐,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吗?
逸南快马加鞭飞速去了喜遥镇,那里有他一直等待的人,有他一直寻找的人,他来了!
“皇,皇,皇……皇上……”喜遥镇的都尉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驻边这么久还没这么近的距离看过皇上呢,哇,天颜,天颜啊!
“卫倾城在哪里?”逸南急切的问。
“啊?卫倾城?”都尉只知道一个叫洛鑫的俘虏。
“就是那个花迟国边境找到的女子啊!”
“哦!洛鑫!皇上说的是洛鑫吧?”他慌忙带路,“皇上这边请,这边请,在呢,在呢。”
逸南此时心里激动极了,一袭银色戎装显得分外的潇洒和意气风发,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一夜的劳顿也化作了乌有。
“咯吱——”门开了,他跨步进门,一怔,空空如也!
“人呢?”他向着身后的人咆哮着。
“这个……人人人人呢?”都尉摊着两只手,呆愣的眨了眨眼,昨晚人都在啊,怎么一眨眼就人去楼空了?
刚刚飞扬起的一颗心刹那间落下。
“她还是不愿见我……还是不愿……”他痛苦的低头喃喃自语。
旁边的都尉一看皇上阴沉的脸,吓得浑身发抖跪倒在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早知道会这样……早知道会这样……”他没有理会旁边人的磕头求饶,独自喃语,落寞的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去。
营房的角落中,一双明眸一直看着身影渐行渐远,轻轻叹息了一声。时至如今,她有何不能原谅的?她在心底原谅了千红思、原谅了北宫殇,也早已原谅了逸南。只是,如果她今日现身,势必再次回到宫中过着那如同牢笼一般的生活,规行矩步、仰人鼻息,连生存都要靠仰望他的施舍和恩宠,连自由都要精心算计才能得到,何来快乐,何来幸福?
“原谅我,逸南,原谅我……我只是不想依赖任何人而活下去,我只是不想亲手将自己关进笼子里,原谅我的自私,你真的不该爱上像我这样一个自私又自我的女人……对不起……”洛鑫哽咽着,泪水打湿了身前的衣襟。
“倾城。”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
洛鑫瞠大了眼,回头:“筱……”
宇文筱伸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道:“就是所有人都不原谅,我也会原谅你。”
“筱……”洛鑫扑到宇文筱怀中哭了起来。
“傻瓜!你真的是个傻瓜!”他轻轻拍着她的乌发,深情的看着她,“为何你就不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女人?为何你就是那么的向往自由?你真是一个傻瓜呀!傻到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都可以放弃的傻瓜!可是就是你这样一个傻瓜,叫我好生的牵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