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渐离稍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望着思璇朗声道:“副楼主一时受人迷惑,我等却不能跟着糊涂,沈亦涵乃剑花烟雨余孽既是事实,赵某今日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将他就地正法!”
思璇冷笑:“赵堂主好一番慷慨陈词!只是我早说过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璇!”赵渐离忽然直呼他名,似是完全不顾周围的剑拔弩张,用一种淡得仿佛聊天般的语气问道,“这三年中,你可曾想过为了他离开秦楼?”
思璇迟疑了一下:“想过,但我没有!”相反我还一厢情愿把他拉了进来。
“恩!”赵渐离点点头,“那你想过要为了他背弃秦楼吗?”
思璇缓缓勾唇冷笑着,如泉墨发随风飞扬,神情不怒自威,反问道:“你倒说说看我会不会?”
赵渐离犹自轻抚手中的凤箫吟,淡淡道:“秦楼是你自小长大的地方,不管到哪,它都是你心中最深的羁绊!而剑花烟雨之于他就像秦楼之于你……走得再远,总归是忘不了的!”
见思璇不语,他继续道:“现在河清海晏,所有的利益纠葛自然不必计较。可待到双方兵戎相见的那一天,他又会怎样?是手刃至亲,冷眼旁观,还是千方百计的阻挠?你能保证他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你难道真的没发现,不知不觉间你为他所做的改变吗?
思璇略作思索,有些无力:“既如此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今日便送了剑花烟雨这个人情,放他走岂不更好?”
“可能吗?”赵渐离神情肃穆,与思璇的目光交缠片刻,直探入他的内心:“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用秦楼上下数万条性命做赌注,你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渐离……我……”却再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不该遇到他,不该喜欢他,不该把他带回来……可是一切已经发生了,他又能怎么办?不是没有过惶恐,无助,压抑,一直以为自己的痛苦可以弥补这不该发生的一切,拼命挣到了头,却还是“自私”……
“我只是觉得不值……”近乎呢喃的低语,刚逸出口便消失在回旋的风中,他知道没有人会听到。
心尖微微揪痛,思璇清澈的目光静静落在沈亦涵身上,无限温柔。
他和他的结局只能有两种,亦是最完美的两种:分离或者死亡!
不想,不念,不爱,不恨,无欲,无求,停滞的一瞬!他不再爱他,他也不会恨他,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人,没有姑苏松鹤楼的初遇,没有三年的朝夕缠绵,没有……没有……其实,原本就应该“没有”!
半晌……
温柔的目光渐渐敛去,只剩下如水的清幽和冰冷,淡淡定定,毫无波澜。
他决绝的挣开身边的爱人,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