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易家,年夜饭都有菜上桌了,鸡肉火锅炖在餐桌上,随着“噗噗”的响声不停地向外冒着香气。
易仲平在厨房里帮忙,易剑则坐在沙发上分着明日要用的红包,小婕曲膝坐在他面前,两人正言笑晏晏地说着什么,间或笑骂一声馋嘴的儿子,房间里的气氛温馨而和悦。
她推开门,带进了外头冰凉的空气,似乎也影响到了屋内的氛围,小婕脸上的笑意尽收,易剑却像是毫无所觉似地抬起头笑看了她一眼,温言说:“回来了?”
他笑得从容而温和,但秦溪分明在他的笑眼里看到了一丝可恶的得意。
秦溪不得已“嗯”了一声作出回应,就这,小婕都还很不满意地瞪了她一眼,在她上楼去换衣服的时候和易剑抱怨说:“阴阳怪气的!”
易剑轻轻笑了一声。
重新搬回来,易剑似乎找到了“虐待”她的新乐趣,他尤其喜欢看到小婕针对她,也喜欢看到她为了一家人的和气,不得不妥协地应付他。
于是当着小婕的面,他总是尽可能地对她展现出他特别宽容、大度、体贴还有耐心的另一面。
所以刚刚他的得意,不是因为他猜到秦溪发现了他和谭秋的事情,而仅仅只是因为,他喜欢看她在他面前这样子无可奈何地妥协。
他的恶趣味,永远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而秦溪能做的只有无视。
换好衣服后,秦溪下楼来帮忙,下午五点钟,当城市上空第一道烟花炸响的时候,秦舟终于张罗出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这是多年以后,秦溪第一次在易家过年,往年读书的时候,她要么是年前要么是年后才回来一下,来去匆匆的,从来就算不得是和家里人团圆。
就是上班后,过年时她也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清清冷冷地过来,也渐渐习惯了。
反而是这样详和的热闹,她有些适应不能。
只秦舟很高兴,还难得地多喝了两杯酒,看着她的目光,也满满地有“我家有女已长成”的欣慰和欣喜。
不管她在外面混得如何,在秦舟看来,她总是她的骄傲。
秦溪被她看得微微心酸,所以易剑说她应该要罚酒三杯的时候,她也沉默地同意了,末了还敬了易仲平一杯,这样下来,看着似乎总算是懂得一点人情世故了,秦舟很是心安。
因为是过年,大家也都特别消停,就是小婕也难得露出了一点温和的表象,因此这餐饭倒是吃得平平顺顺的。
饭后易剑带着大家去看烟火,这个城市里旧历新年的烟火尤其昌盛出名,几成一景,看烟火的临河一带需要提前很久才能预订到位置。
秦溪是第一回跟着过去,秦舟因此很是重视,要出门的时候看到她那身随意之极的打扮不由得有些无语:“你就穿这个出门呀?”
秦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牛仔裤,长外套,她向来就是这么穿的。
秦舟抚额,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你瘦得太快还是眼光不行,怎么每件衣服看着都大了很多呢?”
说完,硬是拉着她换了套衣服,秦溪这才发现,原来她还提前给自己准备了新装。
过新年,穿新衣,这还是她孩提时代特别盼望的事情,现在大了,总是能应付就随随便便应付了过去。
她捧着新衣服微微皱眉,秦舟却在一边微笑着期盼地看着她。
再出去的时候,连易仲平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秦舟跟自己老公献宝:“我们家秦溪穿这个好看吧?”
易仲平点头,笑着说:“是不错。”还顺带着婉转了批评了她一句,“女孩子年纪轻轻着,就得穿得这么鲜亮才好。”
秦溪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秦舟给她买的是一件莲红的毛昵大衣,领口的白色绒毛将她的小脸衬得更加白上三分,显出一点晶莹剔透的色泽来,下边黑色的打底裤紧贴着腿部,露出笔直纤细的小腿,使得她整个人就像是一颗蒙尘的明珠被擦得锃亮,乍眼一看,有种说不出来的惊艳感。
自成年以来,秦溪就从没有穿过这么合身的衣服,不得不说,秦舟的眼光真的很好,而秦溪也实在很适合穿红色,在镜子里看到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心生恍惚。
好像只有在最甜美的梦里面,她也曾有着如此明艳的装扮,可以快乐而无所顾忌地展示在人前。
所以不是她不爱,只是她不敢去爱。
大概是没想到滞后的秦溪会特意打扮,习惯了看到她灰扑扑样子的小婕和易剑都忍不住怔了怔,不过前者很快不屑地撇了撇嘴扭开了脸,后者倒是面色如常,端坐在驾驶位上还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妹妹今天真漂亮。”
秦溪不答话,扶着秦舟上了车。
一行人到了地方,秦溪被那盛大的场面吓了一跳,酒店楼顶天台遍布着席面,如今已然是坐满了人。易剑和易仲平带着他们一路打着招呼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那里已然坐了一家人,其中一个身着灰色套头毛衣的男人见到他们,率先站起迎上来,轻轻在易剑肩上擂了一拳说:“怎么这时候才来啊?”而后举起手笑着同余下几人打招呼,说着新年祝词,还很是殷勤地帮女士们拉开座凳。
轮到秦溪的时候,他挑了挑眉,语气亲热但不轻佻,问:“这位美女是谁啊?”说着展开双臂,“我们来个热情一点的见面礼怎么样?”
秦溪有些发囧,好在他半路被秦舟拦下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