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身后站着的是自家人。
婉儿和星耀两人年轻,对商家经营上的争斗不怎么了解。完全不明白为啥他们聪明睿智的姑娘说了句话,那牙人和毛管事脸色就都有了变化。
陈嬷嬷年长,经见的事情多一些,这时却是心下诧异。她家姑娘聪明、考虑事情极其周到,怎会说出如此不晓事的话?
张茂青作为资深牙侩,不会没必要的得罪人,转眼就缓过了情绪,抱歉道:“袁姑娘说的这个,怕是不太方便呢。”
这时,他们还在那个空空的大店面里。
袁冬初看了看几步远的桌椅,笑道:“这事儿其实可以做,张牙侩若是有时间,咱们坐下来说说。”
张茂青很想拒绝,谁知道这不晓事的姑娘一会儿又会说出怎样不着边际的话。
有这点时间,他还不如回去接待别的客人。若是能谈成一单生意,他多赚一份佣金不好吗?
但碍于毛管事的面子,这话他还真不好说出口。
再者,不是还有诚运吗?这个新崛起的字号,京城都有耳闻,说不定大有前途。
这样的大字号,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尤其不能得罪不晓事的女子。
毛管事虽然不太赞成袁冬初的那番话,但他得了陈子更和姜成华的反复叮嘱,一定要听袁姑娘的安排。
在没搞清楚这女子的实际情况之前,以他做事的谨慎,一定不会做逾越之事。
各种思量之下,三个人或乐意、或不情愿,都在那张桌旁坐下了。
婉儿、陈嬷嬷则早一步上前,抽出帕子,把桌椅擦抹干净。
三人坐定,袁冬初看了看毛管事和张茂青,笑着说道:“两位一定有点怪我少不更事吧?”
如此直接的问话,听的两人面上闪过尴尬。
张茂青连忙昧着良心否认:“哪有哪有,袁姑娘多虑了。”心中则是对这姑娘更多了几分不以为然。
出来做事,居然连“逢人只说三分话”的道理都不懂。诚运这生意,怕是其他人做起来的,大约是这女子受宠,有人让她担了个名声罢了。
毛管事也是连忙解释,让袁冬初不要多想。
袁冬初没回应这两位不走心的应酬话,而是说道:“其实,除了真正有仇,就算有竞争关系,同行也不一定就是冤家。”
她笑了笑,补充道:“起码咱不能让人看出来有怨啊。”
最后这句话,让毛管事两人愣了愣。
事实上,几家牙行的掌柜和东家见面,还是能面和心不和的聊上几句的。
那情形,就是袁冬初说的,他们力争不让对方看出他们很小肚鸡肠、很嫉恨另外的同行。
张茂青不知道如何接话,总不能顺着这姑娘的意思,解释他们的确嫉恨同行,而且已经尽量做到不让人看出来了吧?
毛管事算是旁观者,说着和稀泥的话:“是啊,袁姑娘说的很对呢。”
对又能怎样?
难道这就是让张茂青领他们去其他牙行的理由?
知不知道面和心不和是怎样一种表现?
袁冬初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咱们都知道,若四海牙行没有适合的铺面,我们还会找其他牙行和中人。”
毛管事和张茂青都尴尬,这姑娘,瞎说什么大实话?
婉儿、星耀望天……嗯嗯,不管出现怎样的状况,不管他们姑娘说了怎样不合时宜的话,一定有其内在的理由,一定的!
袁冬初看不到身后,只看毛管事两人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其实,我想说的是,只要进了咱们店里的客人,就应该想办法留住,还不能用那忽悠人的手段。
“要让客人满意而归,这才是上佳的做法。”
忽悠人的手段?
这是……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很奇异的,毛管事两个人都是秒懂。
这两句话都没错,也是他们从业时师父教的道理。
但两句话连在一起说,姑娘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吗?
张茂青努力做到不失礼,实话实说道:“可是,我们牙行的确没有能让姑娘满意的店铺啊。”
袁冬初揶揄道:“但别家说不定有啊。”
囫囵话说着有意思吗?
两个人更加尴尬,要不是看毛管事的面子,张茂青就愤然离开了。虽然不能得罪客人,但如此调戏他一个资深牙侩,他不能忍!
而毛管事,若不是因为自家公子和姜公子的一再叮嘱,他也不伺候了。
这什么人嘛?
“行了行了,咱们说正题。”袁冬初笑着,“其实我也没说错,交代事情总要有个前提,二位说对不?”
对对对,姑奶奶您说的都对。
毛管事两人都无语了。
袁冬初是真没打算和他们开玩笑。
只不过,她说的是正事,但这两人随着她的说话,表现出一波三折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实在挺搞笑的。
而且这两人,这个顾及那个,那个又顾及那那个,都隐忍着不发作,袁冬初很替他们憋的慌。
大家都是忙人,没那么多时间耽搁,袁冬初直接切入正题:
“想来京城的牙行不止一两家,四海牙行完全可以找几个规模小一点的同行,大家共享信息。
“来到四海的客人,四海没有能满足客人的生意,完全可以把其他合作牙行的资源介绍给客人。客人若中意,便领他去合作牙行看房或者是其他货源。
“一旦在合作牙行谈成了买卖,掌握第一手信息的牙行,赚个三四成佣金。客人是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