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畜无害”的南绍王目光复杂的目送那兄弟二人出去,直到连两人的背影都瞧不见才缓缓收回视线。
南绍王同戚湛大眼瞪小眼了会,戚湛淡淡地扫了一眼下面目瞪口呆的众人,颇觉无趣地招呼两看相厌的南绍王。
两人心思早不在这边,下面的众人却恍若未觉,见帝王动了筷子,便又将目光放回大殿中央,欣赏乐舞,推杯换盏。
戚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迈腿走了出来,依稀记得绕过屏风,似乎看见了青白二蛇脑袋上顶着御猫小乖屁颠屁颠的滑了过来,不过见两人没搭理它们三,垂头丧气的搭在门口边。
相互握在一起的手是那样真实却又仿佛梦境一般,充满了不真实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两人似乎走在一条遥遥没有尽头的道路上,又好像梦游一样,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无知无觉,只凭本能行走着。
交握的手指尖的温度慢慢由凉转热,出现了黏黏的汗水,两人却没半分感觉,只紧紧攥着对方的手指,生怕一个错眼,再次跌入寒冷痛苦的梦境。
两人谁也没先开口,就这样牵着彼此的手,僵硬地分花拂柳,穿过长长的回廊。
戚羽曾想过无数次想过兄弟两久别重逢的画面,试想着该如何面对久违的兄长,千百次的在梦境里演练过,但是此时此刻,他脑海一片空白,将以前想过种种反应忘了个一干二净。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落荒而逃,不知如何去面对兄长。
曾几何时他埋怨过兄长将他独自抛弃,让自己一人孤身面对龌龊肮脏的王府,过着苟延馋喘的令人作恶的日子。
又何时没日没夜思念着兄长,一再问自己他是否还活在人世间,临走之时给予的诺言是否只是为了安慰自己,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不敢深思,每每一想起那个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的夜晚,千疮百孔的心就仿佛被狠狠揪住一样。
固执己见地确信兄长还活着,东海西域,北漠南疆,天涯海角的找寻着兄长的踪迹,不放弃任何一点渺茫希望。
心里的千言万语在此刻却变得很是苍白,竟然无言以对,不知如何开口。
南绍国国师戚瑾只觉得胸口堵地慌,思绪胡乱成一片,不敢面对被自己抛下近十年的弟弟,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心有万千话语要同他说,却近乡情怯,不敢跨出那一步,只能暗中缩在王城一角落,尽自己绵薄之力帮衬他。
就连一句简单的问候,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迟迟问不出口。
这些年他没尽到兄长的责任,辜负母亲弥留之际地殷勤叮嘱,每当回忆起将年幼的弟弟独自留在那冰冷无情地王府,想到他四面楚歌苦苦挣扎求生,他就恨不能将王府里所有人千刀万剐,杀个干净,又忍不住想,当年直接死了该多好,这样他就不必承受这椎心之痛地折磨。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戚羽忽然发现,握在一起的手指之间的蓦地似乎消失了一样,冰冷彻骨,仿佛冬日白雪,冷冰冰地,下意识抬起头,却发现两人不知觉间停住了脚步,身边的人昂然独立在暮色下,肩膀在不停地颤抖,浑身上下笼罩着巨大的悲意,强烈到犹如实质般寒冷在他周围起伏跌宕。
来不及多想,戚羽狠狠地抓住戚瑾的肩膀,摇晃着他的身体,惶急地大吼:“哥”。
吼声不可谓不大,对方却听不见,戚羽见叫不醒他哥,顿时急了,显得六神无主,死死按住他的肩头,用尽全身力量晃动他的身体,可身边的人身体却仿佛被钉在地面上一样,任凭他如何摇晃吼叫,全无半点反应。
戚羽急的后背直冒冷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兄弟重逢的场面为何变这样,兄长为何突然间变得半点生气也无,似乎生无可恋,周身上下萦绕着无尽的悲凉。
泪水在眼里打转,急的跟没头苍蝇一样的戚羽,紧紧抱住渐渐变凉的身体,失声痛哭,嘴里不停的呼喊着他兄长。
四周静悄悄地,只有凉凉的晚风在两人面前吹过,落叶被吹落枝头,打着旋儿落下。
听不见任何声响的戚瑾自然没法回应戚羽的哭喊。
空寂的夜色让人心悸。
失神的双目让戚羽害怕,他手忙脚乱地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搓着他兄长变凉的身体,仿佛如此这般动作,身边的人会暖和过来。
戚羽无力的垂下脑袋,心头涌起绝望地寒凉,兄长是不愿见到他吗?
不然为何任凭他千呼万唤,半点回应也没。
这时,两人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戚羽抬在半空中的手微顿,他本想抱起他兄长回去找南绍王,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兄长在南绍国多年安然无恙,他一定有救兄长的办法。
可当他将手放在戚瑾腰间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动作虽然很细微,目不转睛注视他的戚羽敏锐地捕捉到了。
戚羽试探着喊了声:“哥”。
戚瑾双目依然像无波无澜的寒潭,戚羽眼神黯然,深深叹了口气。
不再纠结那些无所谓猜测,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人送到南绍王那边。
戚羽抬手揽住他的腰,一手穿过他的双腿,正准备用力将兄长抱起。
耳边却响起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略带沙哑的女人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皇后近日气色越发的好了,早前在家中听闻皇后凤体染样,府里上下都在为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