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被拍响一下,接着就是一个大嗓门的女人声音叫喊道:“秀儿,秀儿,你在不在家?是我,我是刘二婶。”
听到这么叫,程木秀就听出来这声音了,赶紧答应:“门没拴,您进来吧。”
在望溪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比较主动关心他们姐弟四人的人,刘二婶是其中之一。
她本姓也是江,嫁到望溪村前与程木秀的母亲江氏是同一个村子的,所以算是有那么一点儿关系。她的丈夫叫刘景田。因在家里排行老二,常被人叫他刘老二,小辈的就叫刘二叔,叫江氏刘二婶。
去年那阵,刘二婶正好为着家里的事回娘家住了一段时间,等她回来时才看见程木秀他们姐弟几个被吴氏撵到山边的小破屋里住,仅给了几亩没人愿意种的旱地。她看不过眼,还上门跟吴氏理论了几句。
可是她也只能在嘴上骂几句,也没有别的办法,终究她跟程木秀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只能替他们难受和委屈一下。
她家的条件也不宽裕,地不多,没地可种,刘景田和他的两个儿子就轮流去别人那里干活。有时候偶尔接济一下程木秀姐弟,分点米面什么的,只是也帮不了多少。
刘二婶听到程木秀这么说就推门进来了,看见他们还在灶台边忙碌着做晚饭,就惊讶的说:“都这时候了,你们还没吃饭?”
程木秀一边伸手在热腾腾的锅里翻搅勺子,一边避着熏着脸的热气说:“您先坐会,我这就做好了,您也跟我们一块吃点吧。”
“不用,不用。”刘二婶连忙摆手,说,“我吃过了,你们不用招呼我。我就过来看看。”程木秀示意程木峰灭掉灶台里的火,开始往盆盛食物。刘二婶一边看着他们端盆上桌,一边说,“我听你刘二叔说,从一早上开始就没看见你们的人影,我怕有什么事,过来看过几趟,结果一直见你们的门上挂了锁。你们干什么去了?”
程木秀他们的屋子和田地位置偏,离村子里其他的人都比较远,但每天去河边挑水时总要经过村边,也正好路过刘二婶家的田地,看见时总会打招呼。
刘二婶知道他们的这块地没有水源,天旱的时候完全靠挑水灌溉,这一整天都没见他们挑着水桶经过,就担心他们出了什么事。
“我们就是出去了。”程木秀说。知道刘二婶关心,有些过意不去。“还让您白跑了几趟,”
“没事就好,”刘二婶看了看一旁显然是一副累趴了模样的龙凤胎,关心的说:“你们是去做什么了?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二婶说不定能给你们出出主意。”
这一说,程木秀就想到了。她瞧着龙凤胎这一天跟着他们也是累得够呛,小小的身体跟着一起上山下山,还懂事的一点也没叫苦叫累,真是叫人心疼。
要是有刘二婶帮她照料,程木秀就可以放心了。
程木秀摆好碗筷,然后拍醒了龙凤胎,叫他们起来吃饭。刘二婶推拒了程木秀递给自己的碗筷,这姐弟四人日子艰难,她是不会开口吃他们桌上的饭菜的。
她只是不放心才过来看一眼,见他们都挺好的没什么事,这就准备回去了。
“二婶晚一点走吧,我还有点事想跟您说。”程木秀赶紧说。
刘二婶就收住了步子,说:“不急,我等你,你先吃饭,吃完了慢慢说,”
虽然是这么说,但程木秀知道他们住的这里位置偏,又是小路,天黑了路不好走,就赶紧三口两口的赶紧吃。
刘二婶刚开始虽说不吃,但后来还是接过了程木秀塞过来的筷子,主要看见她做的拍黄瓜觉得做法新鲜,就拈了几片放在嘴里嚼了嚼,说:“我们通常要不炒炒,要不吃生的,你这个做法特别,又爽口又带味。”
“好吃您就多吃几口。”程木秀说。
没过一会程木秀就放下了碗筷,跟刘二婶说正事。
她也不客气,就直接说:“明天我和木峰要上山,家里留下木勤和木芸两个我不放心,想把他们放到您那里,托您帮照顾一天,您看行吗?”
听到她说上山,刘二婶就明白了为什么龙凤胎看上前一脸疲惫、恹恹不振的样子,顿时心疼起来。“原来今天你们一起上山去了。”
程木秀也不隐瞒,就把自己考虑并且正在做的事说了出来,也说了今天去干了什么。
刘二婶没想到她会有这样大的构思,听完一脸赞叹。“你真是聪明,这个主意想得好,我就说呢,你是个能干的。行,没问题,我就帮你照看照看。”
没有了两个小的拖累,程木秀也松了口气,感激的说:“那谢谢您了。”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客气的。”刘二婶摆手,又问,“你们今天就还差那块大石头了?”
“嗯,时间不够了,还得费些力气。”程木秀说。
“唉,你和木峰也就两孩子,太难为你们了,”刘二婶说,“如果就这个的话,我跟你刘二叔说一声,叫他明天去帮你,要不就凭你们两个又瘦又小的,这点力气还不一定要到什么时候。”
程木秀听着心里一动,刘景田可是个壮实的汉子,力气比他们大多了,要是有他帮忙,没准一会儿功夫就完事了。
刘二婶叹了口气,又说:“我跟你娘是同一个村的,打小就认识的,只可惜你娘命苦,外家没人,到你们这里又是这样。我也帮不上什么,就这一点能帮的,让她在地下也能安心点。”
她说完这番话,屋里气氛沉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