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一脸天真笑容的小跑,跟在后面说道:“这几日客栈都在说道这事,还有和公主……的事。”
徐江南回头瞪了一眼小徒弟,但后者还是弱下声调说了出来,之前当着唐寒儿的面不敢多话的后者,跟徐江南单独相处的时候,话明显多了起来,“我听说师娘是卫家剑阁的小姐,那师父到时候我能不能去剑阁看看?”
徐江南没好气说道:“这事之前你提过,我也说过,得你自己去跟她说,我说了不算。”
小徒弟哦了一声,徐江南带着人往城西走,这会路边行人已经少了许多,大多都缩着脖子拉着衣领然后在街沿边上躲着寒风,如此一来,徐江南和小徒弟倒是有些特立独行,就在街道中央走着,后者不想说话,前者则是在想到时候该如何开口。
期间见过几辆牛车急冲冲的往皇城方向走,徐江南让过道,也愣过神,然后继续往前走。
至于卫月,大清早的时候有人与她说这几日的功夫她西蜀道的嫂嫂可能要到长安了,于是午后她都会到城西杨柳亭,那是入城的必经之地,老太太得知此事,心疼卫月,让她坐着太公的牛车过去,朝廷有规矩,一般只有朝廷的大臣才能乘坐牛车,世家都是马车,这算是朝廷给这些文官的特权,因为牛车稳健,比较舒适,小半天下来也没有马车的舟车疲倦感,再者牛是躬耕的用具,朝廷重农,自然地位也高,卫月按道理来说是没资格乘牛车,也就老太太心疼,丁点的路程怕颠簸到了姑娘。
卫月等了一下午,直到日落,长安城门也要关的时候才返身回城,卫月两年前因为徐江南跟卫家断了干系,这事天下人都知道,这次卫家的小姐成亲,要是早一些时候,卫家不便出面,这回老太公起复,徐家跟朝廷的关系也缓和不少,卫澈本来是要来的,可人都走到了半路,辽金的人去了西蜀道,得到消息的卫澈半路又跑了回去。
至于卫月的父亲卫玦,本来商量卫澈过来,卫玦留在西蜀道看着三州,辽金南下,卫家发现还是得需要卫澈这个家主拿捏主意,算到如今,反而只有程雨蝶来了长安,卫月有些失望,但也就是那么一点点,原来按照她的想法,卫家的人其实不方便出现,要不是老太太的主张,卫月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回城的时候,雪儿在牛车里见着卫月兴致不高,安慰了几句。
只不过可惜雪儿会错了意,卫月兴致不高并不全因为是程雨蝶的缘故,如今北地大多地方都是风雪天气,行程被延误很是正常,但徐江南不一样,再是延误,这会也进了城,但始终没有后者的消息,这才是卫月真正担忧的缘故。
卫月拍了拍小妮子的头,两人一左一右坐在牛车上,一路上卫月没说话,唐雪儿也不好开腔,只好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看来消除之间的尴尬气氛,北境的寒风无孔不入,好在车内有火炉,相持之下还比较舒服,不至于闷热,也不至于冻着身子。
一路上卫月心不在焉,直到卫月听到车夫似乎跟人吵了起来,这才回过神来,觉察到牛车已经停下,而车夫正巧大声斥道:“没瞧见这是唐府的车?”
卫月皱了皱眉,先是敲了敲牛车上的窗柩,然后掀开帘子,正要训斥车夫不要拿唐府的名号压人,但前者捋开帘子的时候,眼角余光瞧见了一道身影,到了嘴角的话也咽了回去,反而掀开车帘,下了牛车,唐雪儿见状只是疑惑唤了一句小姐,紧跟着也下了车。
唐雪儿跟了卫月小半年,第一次瞧见小姐对一个人如此神态,有些疑惑的开始打量后者,徐江南的长相并不是俊美精致的那种,当然也不是泯然众人,处在之间的顺眼,加之上了九品,心态淡然许多,气质上也有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不出彩,也生不起恶感,但是呆久了之后才发现他不像同龄人咄咄逼人,也不像无处下手的中年人,而后一个方面才是他异于常人的地方,毕竟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
卫月走到徐江南跟前,晏晏说道:“回来了?”
徐江南嗯了一声。
卫月抿着嘴说道:“还有事吗?要是办完了一起回去?”
徐江南还未开腔,吹了一街寒风的小徒弟插嘴说道:“师娘,师父想回去,奈何进不了门。”
卫月闻言脸上一烫,白了一眼徐江南,被拆了台的后者没好气说道:“要是冷,你可以先去车上坐着。”
自知失言的小徒弟吐了吐舌头。
卫月看着缩了缩脖子的小徒弟,一句师娘深入人心,也生了不少好感,一副和事佬的语气说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随后跟车夫说道:“李伯,你和雪儿先回去跟太公报个信,就说公子回来了,顺便吩咐下人多准备点膳食,我跟公子去备点年货。”
本就因为卫月态度僵在原地不敢多嘴的老车夫,听言如蒙大赦说道:“明白,明白,我这就回去。”唐雪儿不说话,只是福了个礼,然后折回车上,徐江南呼了口气,冲着失言的小徒弟说道:“去吧,你也先回去,我跟你的师娘走走。”窗户纸被捅破,徐江南也没什么难为情的,他只是不太舒服这个徒弟的插嘴举动,以及不愿去戳破的讨好心思。
徐江南行事虽然乖张出奇,那也是同龄人的同台竞技,这个戏台上只能有一个角儿,但他对于长辈,师辈,规矩从来不曾丢下,例如魏青山,入了门,哪怕魏青山如今能给他的帮助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