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出了宫,找到自家的便宜徒弟,他在宫里呆的这几天,本想着说让他先去唐家给报个信,后者反而有些骨气,不愿意过去,用徐江南给的银子找了家客栈住下,时常会到皇宫周边转转,而江莫的徒儿江小亭每日都会在宫墙上习剑,徐江南的便宜徒儿有时候等的无聊,便会瞅上几眼,有时候见着精妙的剑招也会聚精会神,两人年岁将近,甚至江小亭还少那么点月份,但武道入门早,便占得不少先机,江小亭自然也能觉察到有人在看他,每日练完江莫的招式之后,便时常会下来跟这个同龄人聊天,少年人熟络的快,尤其两个半吊子的习武人,话题多,但彼此又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戳穿彼此,如此一来,反而觉得对方高深,一来二去甚至开始称兄道弟了起来。
徐江南出了宫,正巧碰见两位擦拳磨掌交流心得的小剑客,徐江南走到小徒弟的边上,拍了拍兴致正高的后者,“走了,下次再聊。”
小徒弟有些意兴阑珊,却也是颠了颠剑匣,“好的。”
而之前夸下海口说要找徐江南寻仇的江小亭这会却是假装没有瞧见,面容偏向一方,徐江南瞧着好笑,但如今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思,顺着朱雀街往唐府走,不过去唐府之前,徐江南先绕远去了一趟东市,买了点东西,这次回来,不算衣锦还乡,总归觉得要带点东西,唐府的永兴坊就在宫墙外,方便入宫面圣,而寻常的达官显贵,大多聚集在平康坊,宣阳坊,离六部办公地点近。
小徒弟跟在后边鼻子一抽一抽,整个面容冻得通红,长安入夜先降温,这应该是徐江南第二次来长安,上一次刚进城千骑卷平冈,被刘伯單和叶平抓了个现成,徐江南听说现在这两人都已经被调往边境,这个年末估摸着也回不来。
待走到唐府的时候,徐江南察觉到周边府邸或多或少桃符灯笼已经挂上了,唐府也挂了灯笼,但跟其余府邸不同的便是,周边府邸门前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拜访的人,唐府门前清冷,唐府只有一盏白纸灯笼,还没入夜,已经被人点燃了火烛,这应该算不上习俗,许多地方都会如此行事,挂着灯笼不代表府邸有人,但燃着烛火,肯定是家主在府,而且在等人。
徐江南拎着礼品上前敲门,小徒弟靠在门前石狮子上躲着风,数息之后,门后才传来轻灵的声音。“来了!”
小徒弟闻声从石狮子边上出来,呆在徐江南的身后。
随着门栓摩擦的声音,从偏门开了个缝,探出个小脑袋。
唐寒儿瞧见一个拎着礼品的年轻人,还有一个背着剑匣的少年人,之前唐寒儿还想着说可能是小姐从城西回来了,没曾想到是个携礼上门的年轻人,脸上的笑容便僵了一僵,然后说道:“不好意思,要是拜访,得先有拜帖。奴婢多嘴问一句,公子有拜帖吗?”
徐江南闻言拎了拎礼品,突然揉了揉脸,他想过许多跟老太公见面之后的情景,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局面,他会进不了唐府的大门,甚至会被人当做上门送礼求仕途的书生,但是他也不能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一个是他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再者不能随意来个人说是徐家后人,唐府就扫榻相迎吧,同时也不能不讲情面直接闯门,这不是惹人笑话?
唐寒儿见徐江南没有表示,便知道面前人并没有什么拜帖,于是又将头给缩了回去,一边关门一边说道:“既然没有拜帖,那奴婢就失礼了。”
徐江南心神一转,连忙制止住后者,“在下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是位老伯给开的门。要不劳烦姑娘请之前那位老伯过来,他知道我是谁。”
徐江南回来之后并没有来过唐府,但哪家哪府的,门房都不会是个小姑娘,最不济也得是个男的,姑娘家实在少有,尤其唐寒儿这种气质俱佳的,怎么也轮不到门房位置上。
唐寒儿又将门推开一点弧度,然后将头往徐江南后面的街道看了看,没瞧见要等的人,稍稍失落之后说道:“门房大爷这些日子回乡探亲去了。”说着,斟酌了一下,“公子,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呆会小姐回来了,府上着实不便待客,不如公子留个姓名,奴婢晚些时候去询禀告一下老爷?”
徐江南愣了一下。“月儿不在府上?”
小徒弟穿的不少,奈何长安的天气阴寒,这会也是对着手掌哈气,倒不是他不想说,但他也算走过南闯过北的人,眼力劲还是有的,徐江南不想报身份,他也不会多嘴,只是悄悄往后退了退,然后抬头眯眼看了眼牌匾,笔锋苍劲的唐府两个大字。
唐寒儿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便有几分恼怒颜色,一个男子怎么敢直呼女子闺名,蹙了蹙眉头,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径直关门。
徐江南回过神来,也不想解释,连忙说道:“敢问姑娘卫月卫小姐如今在何处?”
唐寒儿又是探出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江南,然后又瞅了一眼跟在徐江南背后的小徒弟,思量了一下,然后说道:“城西杨柳亭。”
徐江南拱了拱手。“谢了。”
唐寒儿这才脸色稍霁,嗯了一下,将门掩上。
徐江南回过身子,看了眼耷拉着头的小徒弟,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啦,去城西找人了。”
小徒弟眼珠子一转,原本唉声叹气的样子,突然换了副笑颜说道:“这个卫小姐,就是我传言当中的师娘吗?”
徐江南伸脚在后者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这事你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