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歌想像不出,昨晚的皇室家宴是怎样一番波涛暗涌。
但显然皇后暗中百般谋划,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在和启阳帝的角力中,是得胜的那一方。
二皇子和前世一样,在泰康十一年新年伊始,正式定下了储君的名分。
李英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拿茶盖轻轻刮着茶沫子,抬眼望向窗外,风雪初霁,东跨院内遍洒冬日暖阳。
她微微眯起眼,今生因她重生而介入萧寒潜遇刺的事,之后又受了五皇子的无妄之灾,皇室该发生的大事却依旧发生了,唯一有出入的,就是五皇子因自己的存在而加快了作死的节奏,下场更甚前世。
她也许影响了其中的人和事,却没有改变前世大事件的既定轨迹。
那么接下来的四年,从泰康十一年到泰康十五年,朝局也会如前世那般按部就班的渐渐变化,而皇室中人却再无大事。
她和宫中短暂的交集,也就暂时到此为止了吧……
按照她前世所知,除了未满十五的六皇子外,萧寒潜和大皇子、三皇子在年后衙门开印之后,就会被启阳帝分派到六部领实差。
怎么册立二皇子为太子的旨意已下,这事却没有消息?
李英歌收回视线,问听了满耳朵消息回来的常青,“这么说太子殿下过完年就会入朝,随皇上学习打理朝政?乾王哥哥呢,皇上就这么偏心,继续让大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做光头皇子?”
常青听她为萧寒潜抱不平,不由憨憨地笑起来,“哪儿能呢!说是皇上已经命内务府协助宗室宗人令,为大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操持出宫建府的事,等定好二位皇子殿下的封号,就搬出宫中封亲王。
当年乾王殿下出宫时,皇上就让内务府先将其他皇子的府邸圈出来了,如今口谕一下,估计出正月前就能办成。
还说等大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封亲王的大礼一过,就会和乾王殿下一道,入六部观政,开始正式当差。
宫中朝贺未散,皇上就和内阁阁老们透了口风,这事不是秘密,早传得满城尽知了。我回来时还听说,城南有背景的赌坊都敢拿这事开盘,赌哪位皇子进哪个衙门,这大过年的,赔率翻得吓人!”
六部的职责也分高低贵重,在外人眼中,萧寒潜和大皇子、三皇子已和储君之位失之交臂,今后的前途就看能得份什么样儿的差事了。
外头猜测纷纭。
李英歌却知道,既然常青所说和前世无差,那么萧寒潜前世去了哪一部观政,今生也不会变。
他前世冷酷跋扈的名声,就是在这之后越传越盛的。
以前她不认识萧寒潜,如今有了接触,反而觉得他前世的名声没什么不好,他要她嚣张,她也不以他的跋扈为杵。
李英歌就放下对外事的关注,不管旁听的谢妈妈等人有多欢欣鼓舞,只让她们去开箱子挑些好皮料来,专心为萧寒潜做护手。
谢妈妈立时醒过神来,男人外头的事也就听一耳朵,给萧寒潜做针线才是应当应分的,忙让常福和常缘给李英歌打下手,自己则照着谢氏的吩咐,挑些简单的大衣裳样子集成花样册子,好慢慢教李英歌做大件的针线。
李英歌这个主子表现得平平静静,东跨院一应如常,显得风平浪静。
李府却是人心鼓动。
二皇子是萧寒潜的嫡亲皇兄,如今做了太子,萧寒潜的身份自然今非昔比,他如今暂住宫中,乾王府过年期间只收拜帖不见人,那些想巴结萧寒潜的无门可入,就曲线救国,想到了身为萧寒潜岳家的李府。
不等李子昌和谢氏从宫中朝贺回来,李府的门房就被雪片似的拜帖砸得手忙脚乱。
刘婆子缠着二门上的婆子问清楚前院的热闹,一路回清风院的脚步都飘飘然起来。
乾王府越加炙手可热,她要是能成事,还回什么澧县李氏找老太太刘氏邀功?想办法做了李妙的管事妈妈,跟着进了乾王府,任李府哪一处的下人,不都得反过来巴结她?
刘婆子越想越美,只觉老天都助她,为她吹来了东风。
她回清风院的厢房抓了把铜钱散银,就急匆匆的又出了清风院。
上房半阖的窗扇被人轻轻推开,李妙嘴角噙笑,望着刘婆子的身影渐行渐远,示意春花和秋月,“去,看看那老虔婆干什么去了。”
春花和秋月应是,互相打着掩护,悄悄跟上刘婆子。
李娟让夏雨和冬雪守门,等屋内只剩姐妹两个,才问出心中疑惑,“阿姐,皇上都收回让乾王府选四妾的话了,你再做多少事还不是白费劲?就算能把刘婆子拉下马来,你的名声也要受损的呀。”
庶出的身份本就矮人一等,李娟真心无法理解姨娘和李妙的想法,有品级的亲王妾也是妾,何必上赶着去做?
李娟虽然不喜欢谢氏和李英歌,但进京后的所见所闻令她应接不暇,原本对她来说遥远而模糊的亲事也渐渐被她放入心中,也正因如此,她听进了李妙之前说的话,不再甘心像族里隔房的堂姐们一样,随便配个澧县当地的商户士绅,她自己这样想,也希望李妙能转变想法。
李娟扯了扯李妙的袖口,噘嘴道,“阿姐,李英歌那个嘴皮子利索的讨厌鬼都能做正妃,我们哪里比她差?照样能风风光光的做正妻的!”
事到如今,李妙就更听不见幼妹的劝了。
她反握住李娟的手,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乾王府现在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