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江湖夜雨下
这位赵胜身边的侍卫出则上百人,看着与五人打的难解难分的数十名侍卫,在场的人心中复杂无比。而剩余侍卫则是将赵胜紧紧护住。
青云子淡淡的看着老者,缓缓起身,王语嫣则是站在青云子身后紧张的看着慕容复。
“本座,青云子!”说罢,一步一步离去,而每走一步,在场之人则浑身便颤抖一下;每一步走出,好似踏在所有人的心上;最后所有人都不自禁的跪下,无论他在世俗界的修为多高,无论他的心有多么傲气,也无论他有多么权势,这一刻,都跪伏在青云子的脚下。
······
久久,无人抬头,就算青云子早已离去;老者擦去嘴角将要干尽的血迹慢慢抬头望着青云子离去的方向,眼中迷离的神色渐渐变得落寞。
······
走在历史的街道里,看着尘埃里的世人在这临安城里木然的活着,他又看了看北方,帝星暗淡,中原的悲哀,似乎就要慢慢上演。这江南,终究不是塞上。
青云子缓步在人群里,在青砖街上信步,一步步,他渐渐融入世界,忘乎所以。跟在其后面的六人,眼中惊骇无比,他们感受不到青云子的存在,如不是青云子就在那里,他们也不敢相信青云子就在这里。他在那里,却又不在那里;他融入这世界,他是世界,却又不是。
天人合一,这似乎便是金丹之后的路······
青云子眼里悲凉无限,他一直以为自己跳出三界,外出世尘,如今才发现,自己却早已在世尘泥淖中无法自拔。
他,无法忘记,自己来自后世;他无法放下,自己不属于这个世间;他,无法割舍,那一世的记忆;他,同样不忍,承认自己就在三界之中、红尘之间。
·······
残月,晚风,紫鸾阁。
青云子坐在阁顶,看着这残月,默默地取出紫金箫,尽奏一曲;这一曲,只属于他的世界,这一曲,无人能闻。
夜色给人凄凉,却又给人一抹残月,使得夜色里的世人失去了整个世界。慢慢的,青云子觉得自己似要忘记情感,却又感到情感无比浓烈的萦绕在心间。这一切,都在看破与流连间。
紫鸾阁,这临安最是豪华的客栈,楼台玉宇,虽不是帝都汴梁,却风骚独领。夜烟在湖间萦绕,寒光倾泻,没有塞北铁衣,却哀过塞北寒光照耀下的白骨。
而紫鸾阁,荧荧的灯火倒影在湖中,凉风微起,掀起一阵老去的秋波。
湖畔,慕容复轻拭佩剑,面容平静,花下小酌,动作缓慢以极,似每一个动作都需其全部的力气,却面色淡然。
而一代娇女王语嫣,提着一盒点心,看着那个令她痴醉的人,此刻竟是无比的落寞;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往日的他,从不流露这样的失落与落寞;他,曾是她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曾经,他微笑着面对一切,傲视群雄;而他,如今似乎没了目标,平静的面容下掩饰不住那无尽的悲凉。
她不懂,不懂他的一切,正如她自认为她所知的那样。眼泪不自禁的流出,默默地在他那落寞的背后,无息的如雨流下。
玉颜憔悴,泪痕满面。
他缓缓抬头,仰望残月,想许下一世的愿望,只为心间的他尽展一身笑容。那一抬头间,她看到凄凉的残月并立着一道身影,衣袂随风,凌驾这玉宇之上,却孤寂无比。
她同样不懂青云子的孤寂,正如她看不透整个红尘。
······
紫鸾阁内,段延庆在床前打坐,满是伤痕的脸,不断抽搐。他虽早已达到一流武功,却依然日日修习。他无法忘记过往仇恨,只有沉浸在打坐里,活在自己的世界,只希望能够减缓一丝痛楚;哪怕一丝,也足够了。
叶二娘,在烛火前一针有一针的缝制着孩童的衣物,眉宇间流露出深深的慈爱。摇晃的灯火忽明忽暗,燃灭一台烛泪,而她却毫不知晓。
南海鳄神,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床前酒坛仍旧滴答着时间的流逝。
云中鹤,在一群风尘女子从中言笑;而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哀伤。
······
云来月隐,下半夜的临安窸窣的下起雨来。花下那对璧人,早已离开,而阁楼之巅的人,却还在这里,不曾离去。
雨越下越大,惊起一阵湖面涟漪。青云子淡淡的看着这夜雨,静静听着雨打芭蕉,一叶叶,一声声。微凉的雨幕却无法靠近青云子,衣袂飘飘依旧,不沾一丝雨露。
青云子双眼一凝,看着天空某处;天地,似乎在这一眼之下一滞,就连雨幕也有短暂的停歇。
片刻,夜色里走出一道身影,白袍鹤发,发冠上雕着阴阳图,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雨幕在其四周不得寸步。
青云子没有言语,却有了惊喜的神色。
“贫道,阴阳宗,天机子!”道人平和的说道,声音平和却不失劲道,却又使人听了有股如沐春风之感。
道人修为达到假丹境,自有一身本事,自然知道眼前之人不是凡人。
“青云子!”青云子回答至简以极。
待天机子近前一看,面色一惊,纵使自己假丹之境也无法如青云子一般隔开雨幕而如此自然;好似这天地的雨幕为其让开一条路,不是他避雨,而是雨避他。而自己竟然看不透其修为,这如何不使的其大惊?
“道友此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