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头刚走,老叶就一手拎着包,一手拽着我进了一间偏房。身体一侧,脚背一勾,就听见门栓撞在墙砖上发出“碰”的声响。
“这下可真的大发了。”老叶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抱怨着,“你小子可好,还没几天,就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不就看见那啥了吗?反正是活久见。常在夜间走,哪有不撞邪的?也许是我老花眼,看错了?”我小声申辩道,“或许他老人家地底下闷得慌,出来遛两圈,然后就回去了?”
“我说不是这件事。”老叶摆了摆手,挪瑜地看了我一眼,“再说了,老头儿闷得慌,正好带你下去聊聊。”
我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那你紧张个啥?不会是因为我踢了那个枕头吧?”
“你说呢?”
“这有什么的?他曾孙不是也碰了吗?”
“性质不一样,他是拿的,你是踢的。再说了他是老头儿的曾孙,你算老几?”老叶急得在那里狂抓头发,头皮屑掉了一地,“你说说你,一路上其他的什么都没碰到,就碰到这一破枕头,还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这运气好的,你咋不去买彩票呢?”
“老叶,你我都是坚信马列主义的好青年,是新时期的唯物主义者,应该打破这些蛇鬼牛神的迷信思想。”我越说越没有底气,到最后,彻底没音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屁话。”老叶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件黑色的物件,“喏,拿着。希望这个有点用吧。”
我接过一看,是一块墨色的玉牌,上面画的既不是佛陀,也不是鬼神,只是几个奇奇怪怪的符号。我刚要开口,老叶就打断了我:“这段时间这个一定不能离身,还有,今晚哪也不许去,给我乖乖呆在这儿,知道没?”
还没等我回答,又是“碰”一声。然后只剩下我一人眨巴着眼,在那里干愣着。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喜欢一个人倚靠在桌旁,耳边是老叶时强时弱的呼吸声。窗外,黑影斑驳,星斑点点。风擦过墙垣,发出稀稀落落的声音。
没想到短短十来时间的所见所闻,竟搞得我头昏脑涨。陕西、人皮、鬼魂、庙宇、枕头,这些原本不相干的东西竟然凑到了一块儿,我隐隐觉得,老叶他们似乎知道些什么,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着,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向我张开。
不知怎么的,老叶的呼吸逐渐急促,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啥。莫非是在做春梦?嚯!嚯!小样,暴露了吧!我蹑手蹑脚地靠近那家伙,结果看见他满头大汗,潮红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耳根,声音有些沙哑地叫唤着:“姜,姜来……”
“咋的了,又做春梦了?还满头大汗的样……嗯?”我笑着用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卧槽,怎么还烫手?发烧了不是吧?都说撸多了对身体不好。哎,等着,我去拿药啊。”
“别走,我有话……”老叶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抓过我的手。
“别闹了,我去给你拿药。”我掰开他的手,“有啥事咱们待会再说。”
老叶想支起身起床,结果一挺腰,脊椎就像错了位一般疼痛,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无奈之下,用最后的气力,向门口喊了一句:“不,你不能,小心……”
老叶感到眼皮越来越重,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人影在床前晃动,是姜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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