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裴晏如清晰的看见裴锦月身上被人虐打过的痕迹,眼神顿沉,手上一个用力。
“唔——”
刀刃划过,鲜血溅出,柳儿一声尖叫还来不及发出,含恨倒下。
变故突生,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裴晏如!!!”
萧皓沉最先反应过来,腾的站起身子,赤红着眸子怒吼!
就连裴锦月也惊呆了。
长姐不是吓吓柳儿的?
裴晏如心脏微微收紧,面上却淡定的拿手绢擦着匕首,漫不经心的出声,“臣女有罪,不烦劳殿下定罪,晏如自当去大理寺自首。”
裴锦月身子一个无力,差点绝倒。
长姐这又是闹得哪出???
萧皓沉怒极反笑,拂袖,“好,当真是好得很,裴晏如,本殿倒要看看你如何从大理寺脱身!”
“那请殿下瞧好了。”
裴晏如丝毫不慌,浅笑晏晏的回。
萧皓沉脸色铁青,原来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攥紧,竟生生捏碎了茶杯。
话语落下没过多久,一队穿着紧身圆领黑衣,腰间银带佩刀,脚踏白色厚底高靴的冲进来,为首的正是大理寺少卿于谨,面无表情吼道,“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让!”
周遭的人都愣了下,民不与兵斗,兵不与官斗,连忙退开几步。
于谨也没多说,敷衍的给八皇子拱了下手,随即一挥手,“来人,把裴晏如打入大牢,等侯审问。”
裴锦月放心不下,咬紧后槽牙,上前。
于谨眉头一挑,紧接着一道力量袭来!
众大理寺卫:“!!”
于谨稳住身子,眉眼沉沉的看向狠推自己一把的女子,“裴锦月袭官,一并带走!”
裴晏如:“?”
裴锦月唇色发白,见她看过来,勉强一笑。
见状,萧皓沉眼神更沉,招来几个人低语几句。
-
入夜,漆黑阴森的大牢内。
裴锦月戳了戳正稳如泰山的裴晏如,别扭道,“阿,阿姐,你今日怎会来练武场?”
裴家那么多姑娘里,只有她一人喜武。
阿爹和娘亲过世之后,祖母身子不好,对外虽说是祖母管着,但实际上阿姐一人要管整个裴府。
前几日还听说阿姐去为祖母祈福了。
看那绣花鞋上的泥泞,当是才回来才是。
而今因为她下了大狱,祖母定要担心了。
裴晏如虽稳坐着,但实际上内心并不平静,她也不过是孤注一掷罢了。
她回头,看着女子胸口上的鞋印,胸腔内情绪涌动。
数个时辰以前。
“吁——”
城门口,一辆马车自城门外缓缓驶来,车轴滚动发出“噔噔”的声音,忽地一个马蹄急踏,一声嘶鸣过后,车厢猛地前倾!
裴晏如身子往前倾了下,猛地睁开眼,熟悉的暗木车厢映入眼帘,盯着面前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场景,纤细手指渐渐拽紧了裙角,半晌,她垂眸,怔愣了片刻,胸腔内压抑着的情绪倾泻而出,最后化作低笑出声。
“......”
她竟然回来了。
回到了第一世,那个她绝望又无力的一世。
垂眸看着身上的素色云纹长裙,裴晏如心底有些泛热,纤细嫩白的指尖细细的勾勒出裙摆的花纹,绣花鞋边沾着些泥土,一瞬间,回忆涌上心头,漂亮的凤眸划过一抹痛色。
盛京裴氏,墨国的开国功臣,却在先帝薨逝后遭新帝百般猜忌,多次暗地打压,日趋没落,不过五年光景,被设计卷入权势之争,最终落了个满门尽灭的下场!
自幼习武的明惜听见马车内的动静,勒紧马绳,急忙掀开帘子,看见正呆坐着的的女子,心下微惊,眉宇间透出担忧,“大姑娘,您没事吧?刚刚路前有顽孩冲撞,婢子一时没注意扯了马鞭....”
话说出口明惜就后悔了,暗暗攥紧了马鞭,心头惴惴不安。
大姑娘这是受惊了?会不会罚她...
听见熟悉的声音,裴晏如抬眼看向容颜清秀的女孩,眼前却闪过一个画面,女孩满脸鲜血的将她推远,大喊着“姑娘你快走!”,随后只身闯入青白刀剑,万剑穿身而过,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凄凉下场。
明惜....
裴晏如敛下眉眼,眼底的情绪泛滥,但在抬眼时,却收敛的极好。
现在不容她细思,开口,“过来。”
等对上女子清冽的眸子,明惜以为是有什么话要悄悄说,连忙爬进车厢,正欲开口,却听得一声,“坐稳了。”
裴晏如眼底晦暗如深,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回来,但既然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那这次她定会抓住。
“阿,阿姐?”裴锦月唤了几声,见女子都没什么反应,加重了音量,又咳了几声。
裴晏如回过神,侧眸看向女子苍白的脸,睫羽轻颤,握紧了女子的手,说起来前世她与姊妹关系并不算密切,当锦月死讯传来的时候,她震惊之余连忙托人打听。
却被告知锦月触犯军规,被按律处死了,等很久以后她才得知,八皇子萧皓沉顾忌锦月身上的军功,斩草除根罢了。
“疼吗?”她伸手,素白纤细的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下女子受伤的位置,嗓音里带出几分心疼。
都吐血了,肯定很疼的吧...
“......”
疼吗....
轻飘飘的话语仿佛带着千斤重,猛地触动了心弦,心底的涟漪翻起巨浪,原本在杀伐中练就的坚强如铁的心瞬间溃不成军,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