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许会考虑皇帝的忌惮,但魏水不会。不是他自信朱厚熜不会动他,也不是他自信有足够的能力和朱厚熜周旋。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在朝堂上长待!
钱塘会馆已经办得风风火火了,他有足够的银子,让自己过得很好。没有必要拿命去拼,更没有必要让自己始终战战兢兢的活着。
散朝后,朱厚熜没有留魏水多跟他聊聊,而是任由他告辞出宫。
走到宫门外,魏水一抬眼就看到在这里等了很久的墨大。墨大身后跟着墨六和几个如墨外围的兄弟,平日里都是负责保护魏水安全的。
“走吧,回去。”魏水这么说道。
墨大从后跟上,落后他半步的距离,慢慢地走着。
一路上,魏水都没有说话,墨大忍不住问道:“二爷,事情怎么样了?”
“放心吧。”魏水慢吞吞的回答说,“陛下已经下旨,三法司并锦衣卫、东厂一起查案!无论怎么说吧,总归是要严查的。”
“那……这样就能扳倒杨廷和?二爷,我怎么觉得,没有这么容易啊?”
“当然没有那么容易!”魏水说着又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墨大点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二爷,往杨府门上泼血……那血为什么不泼到三法司或是贡院的门上啊?”
“你不懂!”魏水摇摇头道,“他们今晚肯定会在杨廷和的府上密谈,所以,把血洒在杨廷和的门上,正好。不信的话,就等着瞧好戏吧!”
墨大半信半疑,半信是因为信任魏水,半疑则是并不相信这种没谱的事情!
当日夜,杨廷和府上。
密谈是必须的,因为现在的形势已经基本上脱离了杨廷和的掌控。
参与这次密谈的,有此次事件的主要负责人户部尚书孙交,还有三法司的负责人,包括刑部尚书林俊、都察院左都御史金献民、大理寺卿沈忻。当然,还有杨派的中坚人士大学士蒋冕,杨廷和的长子杨慎。
几人在厅堂中,除了杨慎之外,个个都是愁眉不展。
唯有杨慎,依旧是一副书生意气,对此摆出一副浑然不惧的样子。看几位前辈都是如此,杨慎怒气冲冲的说道:“要按我说,就该早早的将魏水弄死!现在好了,没得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爹,各位大人,依我看,现在也不迟!不如我们……”
“闭嘴吧!”杨廷和现在已经很不愿意听到关于魏水的事情。的确,当初是他的一念之仁,留下了这个祸患。但是现如今,想要弄死魏水谈何容易?别说魏水手中有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组织。就算是没有那个组织,现如今,锦衣卫牢牢地握在皇帝手中,没有皇帝的准许,谁能在锦衣卫的严密保护之下碰到魏水一根儿毛吗?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干掉魏水,而是仔细的想想该如何度过现在的难关才是要紧的事情!叹了口气,杨廷和说道:“事情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现如今,陛下吩咐三法司并锦衣卫、东厂审理此案,这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魏水想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陛下想怎么样。陛下想要内阁让步,内阁这一次就必须让步,否则,国无宁日啊!”
孙交可以说是现如今最为害怕的人了,这一次的事情无论怎么样收场,他被夺官去职都几乎是一定的事情了。可怜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到老了,居然不得善终。
因为这样的原因,孙交的脸色十分的不好,而在听到杨廷和说‘陛下想要内阁让步,内阁这一次就必须让步’的时候,更是长叹一声。
真的难以想象,一群七老八十、混迹官场半辈子的老头儿,居然玩儿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说出去,怕是会引为民间笑谈!
杨廷和这番话说出来,算是泄了这些人本来还残存的士气,这么一来,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沉默良久,最终打破寂静的不是屋里的任何人,而是门外嘈杂的响声。
“怎么回事?”杨慎刚刚被杨廷和训斥闭嘴,肚子里正憋着火气呢!听到响声就出门训斥,却见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管家对他大声说道:“大少爷,不好了!咱们家闹鬼了!”
“什么?”杨慎对此事是浑然不信的,听罢就觉得管家在骗他,骂道,“什么神神鬼鬼的?君子敬鬼神而远之,不要胡说鬼神之事!”
管家一脸苦相,都要哭出来了,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大少爷,不是老奴胡说啊!这确确实实是有此事!老奴方才还满以为是门子偷懒,耍弄老奴,可刚刚,老奴是亲眼所见呐!是鬼敲门儿!”
“鬼敲门?!”杨慎一听更不相信了,但屋内却适时地传出了杨廷和地声音。
“什么鬼敲门?”杨廷和朗声问道,“进来说!”
管家受传唤,连忙进了屋子,对着满屋子的大人施礼过后,急急地说道:“老爷,刚刚门子说,有听到鬼敲门,老奴原以为是门子偷懒,可他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又不似作伪,这才跟着他去看。谁知道,关着门等了半晌,府门口真的传来了杂乱的敲门声,很响,绝对不会听错。但是打开门,一个人都没有!真是邪了门儿了!您说,这不是鬼敲门是什么?”
所谓的科场弊案,杨廷和确实是做了手脚,否则,我睡也绝不会弄到什么‘关节字眼’。就是因为他并不是那么清如水、明如镜,因此,在听到管家这么说的时候,他当即就想到了魏水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