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手机屏幕上,来自乌佐的邮件写着:
[有问题。
波本明明一直神神秘秘、我行我素、不爱听人说话,布置工作的时候也不考虑别人的空闲时间,是个不受欢迎的家伙。但他对外的人际关系却维持得很好,不管是打工场所的老板还是客户都对他没有怨言。躲避意外的本事也很强……总的来说,是个命大的幸运儿。
但是人不该相信运气。
我总觉得,除了组织,一定还有其他隐藏的势力在帮他逃过各种意外和劫难、维持人际关系,只是目前还没能找到证据。
……等揪出那股幕后势力之后,他这种掺了水分的“幸运”,还能再持续多久呢]
“……”
琴酒反复读了两遍,没感受到波本的可疑之处,倒是从信里读出了一种长期试图搞事,长期难以成功、最终对被搞的人产生了怨念、不弄死目标誓不罢休的感觉。
……他之前还在想,波本到底是怎么把乌佐和江夏联系在一起的。
而现在这封邮件,似乎给了他答案:
除了之前他找波本取情报时,被波本瞄到了任务报告上“ouzo”这个代号以外,乌佐本身的行为,也能让人起疑——尽管乌佐的手段非常隐蔽,但他三番四次对同一个人下手,波本就算没发现到底是谁在搞事,肯定也能察觉到身边的异常。
而江夏的行程和乌佐有重合,此外,波本或许听说过一点关于乌佐手段的传闻……伏特加还是太闲了,以后再多给他发点任务……总之,再加上那些情报分子常有的“直觉”,这才给了波本揪住乌佐尾巴的机会。
不过现在,波本既然选择了带乌佐出去进行“实验”,那就说明他还无法确定“江夏就是乌佐”。可能只是找出了几个嫌疑人,正在一一试探。
想到这,琴酒心里微妙地平衡了一点。
……如今看来,乌佐和波本的相处,似乎也不是那么和谐。
想想也是——波本当初留下江夏,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一直没能成为名侦探,铺不开理想中的情报网。所以当发现了江夏的名侦探的天赋以后,就打算把这个难得的天才据为己有,发展成独自的部下,成为他情报网中关键的一部分。
而乌佐显然不是一个太安分的人。如果波本一昧要求他扮演一个正义的侦探,忽视乌佐自身的需求,比如定期提供一些具有挑战性的暗杀名单给他……那乌佐拿不到想要的报酬,精力无处发散,肯定不会老老实实打工。他反过去给那个妨碍他娱乐的上司添堵,也并不奇怪。
……从邮件来看,乌佐没少对“谋害波本”这件事做出尝试。
波本竟然能安稳活到现在……怪不得他颇受上层赏识、晋升飞快。朗姆偶尔还是有点眼光的。
琴酒忽然想,如果自己继续停发给乌佐的暗杀任务,让本就无聊的乌佐加大针对波本的力度,那过上一段时间,组织里会不会突然传来“波本卷入谋杀案、意外身亡”的消息?
琴酒短暂地畅想了零点几秒,有些心动。
但他回给江夏的消息却是:
[别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去做你该做的事。
组织干部不该成为你的目标。]
……虽然琴酒个人对波本很不待见,但任何一个能为组织派上用处的组织干部,都值得维护,何况是波本这种能被乌佐暗算数次,还依旧活着的人才。
毕竟,自从开始认真剿灭潜藏的老鼠之后,组织的人手就越来越紧缺了,他的工作量都比以前大了不少。
至于乌佐说的“有其他势力在帮波本逃过死劫”,琴酒没太在意。
没记错的话,乌佐偶尔还会有理有据地怀疑一下伏特加,暗暗在他和伏特加之间拱火。
考虑到乌佐现在铆着劲想坑害波本的状态,他没伪造波本叛变的证据,就已经很克制了。发来这些话的目的也并不难理解,无非是希望波本是个叛徒,这样乌佐就能借组织的手,顺理成章地杀掉目标——琴酒出手,肯定比外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业余杀人犯要容易成功。
……不能跟着乌佐的节奏走。
琴酒暗暗点了一下头。
过了一两分钟,他那封劝和的邮件发出去之后,很快收到了乌佐的狡辩:
[我正在做自己该干的事。
这次试探是波本对我的挑战。虽然不太清楚他是怎么知道“乌佐”这个代号的,但如果波本能发现我就是乌佐,那么别人接触久了,或许同样会发现。
与其之后在外人面前犯错,不如先和组织内部的人认真较量一下。这样我也能通过他的举动,查找自己伪装的缺陷——有不足之处就要改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琴酒:“……”
乌佐显然扭曲了他的意思。
他说的“别做这种事”,指的是“别继续谋害波本”。
但乌佐指的,却是“波本试图带他出去扒马甲”的事。
……乌佐不可能连这种程度的阅读理解都做错,大概是故意曲解,顾左右而言他。这是在拒绝。
两个情报分子之间的战争吗……
琴酒对这种占用宝贵工作时间的做法嗤之以鼻。
他看向自己的手机。
如果这时候给波本发去一条“不用查了,江夏就是乌佐”的消息,那两个人应该能停止无谓的试探和反试探,老实去该去的岗位工作。而乌佐藏身的幕布被拆除,他自然也会停止那些无聊的谋害手段。
但琴酒盯着邮箱界面,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