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要再去贺喜,显然是来不及了,但总能送上贺礼。不求让徐家感谢,至少不被认为是倨傲。
况且,这份礼也不只是送给徐家看,更多的是让皇上知道,他们的忠心。另一层目的,也是防着被对手抓到把柄。
皇帝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个心思去一一查看,究竟谁送谁没送。但他们的敌人会知道,不得不防。
一时间,各府的下人拎着礼盒,从四面八方来到百草味。百草味门口的交通,再一次陷入瘫痪。
这一日的热闹,足以让京城的百姓津津乐道许久。
有了庆隆帝的御笔,百草味从开业之时起,就生意兴隆。
而与百草味一墙之隔的百草居,是苏良智开设的医馆。经过夏天的疫症,他的医术得到了满城百姓的认可,名声远扬。
医馆不如食坊那般热闹,前来看病的病患却也络绎不绝,苏良智忙得不得开交。
而让京城百姓都没想到的是,一道赐婚懿旨降到了苏良智的头上,而成亲对象,正是付贤妃膝下的淳和公主。
淳和公主并非嫡出,身份比不得宝昌那般尊贵。
但她的母妃,乃庆隆帝还是太子时,就已经侍奉在其身边。入宫后,她不愧为一个“贤”字,在宫中站稳了脚跟。
这样一位公主,不“贵”,却更“惠”。
旨意下达后,徐家上下都在替苏良智高兴。立即吩咐下人,赶赴江南给苏家报讯。
苏良智是跟着徐家一道上京,在京里除了徐家外并无旁的亲人。这样的大事,还是得苏家二老亲至才行。
这个十月,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忙碌了半个月,第二日就是方梓泉迎娶乔彤萱的大好吉日。
方锦书在明玉院里,陪着司岚笙一道,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母女两人手上的动作不停,口中闲聊着。
“没想到,徐家如今果真是兴盛了。”司岚笙感慨。
徐家初来京城之时,是如何落魄?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幸好徐老太太是涂家的女儿,才得以寄居在松溪书院里。
这才过去多久?
不就大半年的功夫,徐家就已经全然变了模样。这样大的变化,恐怕谁都没有想到。
“母亲说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方锦书轻笑道:“这世间之事,哪里有一定之数?”
“我的女儿,果然是长大了。”司岚笙欣慰地看着她,道:“我知道,什么事你都爱放在自己心里。但一定要记住,我们永远是你的父母,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不论发生何事,我们都会在你身后,明白吗?”娶进一个媳妇,却要嫁出去两个女儿。人生便是如此,司岚笙恍惚觉得,几个孩子都还在幼时牙牙学语。
“我明白。”方锦书认真答道。
这一世,她是为了报恩。却领受着前世她所没有的,浓浓关爱。
“你性子细,再帮我去新房瞧瞧,可都完备了没有。”司岚笙道。
为了方梓泉的婚事,司岚笙特地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重新翻修拾掇了,作为两人婚后的新房。乔家的人早已来量过新房的尺寸,就在今日,就会由女性长辈带着人先来安床。
新房,司岚笙早已瞧过许多次,但仍然是放心不下。
“好。”方锦书应了,前往新房所在的院子。
这里的下人,都是司岚笙新拨过来的。伺候大少奶奶,无疑是件枪手的差事。方梓泉乃是嫡出,总有一日,方家是这位大少奶奶当家。
这会先伺候好了,在大少奶奶面前露个脸,将来总有好处。
见方锦书来了,一众下人纷纷见礼。
“见过四姑娘。”
“四姑娘安好。”
“给四姑娘请安。”
方锦书如今是县主身份,就算在家中她并不端着县主的架子,下人们也不敢在她面前有任何放肆。
院子里干净明亮,花木旺盛。
一棵高大的石榴树上,正结着青中透出红色的果实。再过上几日,就能成熟,寓意着多子多孙的美好祝福。
新房里,留出了摆设家具的地方,一尘不染。就连库房,也都打扫得窗明几净。各个房中,都用熏香细细熏过。
方锦书在各处检查了一遍,对跟在她身后的媳妇子点点头,道:“好了,我看没问题。你们都仔细着些,出了什么漏子,自行前来领罚。”
媳妇子忙不迭地应下,道:“四姑娘放心,大少爷娶亲,婢子等人怎敢不用心。”
出了院子,方锦书去明玉院里给司岚笙复了命,便被她赶回翠微院里歇着。午后,乔家的人就要来安床,她作为小姑子,要还出面招呼着。
刚回到翠微院里,春雨就上前来禀:“姑娘,方才徐家打发人来说,他们家大小姐有东西要亲手交到你手上。”
大小姐?
徐家的大小姐只有一个,那就是昏迷在床的徐婉真。
“人呢?”方锦书问道。
春雨面有难色,道:“那人传了话就离开了,说是他们家少东家在街口的茶坊里等着姑娘。”这件事委实透着古怪,既然是有东西要交,为何又这般神秘。
方锦书沉吟片刻,问道:“还说了什么?”
“还说,苏小神医得了赐婚,特地来感谢姑娘。”春雨一头雾水,苏良智被赐婚,跟自家姑娘有何关系?
听到这里,方锦书怎会不明白?
她轻笑着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就当从来不知道。”
春雨应了,她一向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