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兵见严钰拔剑而立,挺拔的身子伫立在砖瓦之上,藏青色的袍子在和风中也猎猎翻滚,明晃晃的剑锋照出官兵们的如临大敌的脸,凭空为他渲染了几分春寒料峭的寒气。
“不好,他是要反抗!”有一带刀衙役神色仓皇,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领头的官兵也苍白了一张国字脸,中气十足也变得溃不成军,断断续续地道,“快,围住他们,他们这是要负隅顽抗!!”
“负隅顽抗?你们有什么底气来说这句话……你是以为人多势众便能赢么?”严钰耻笑一声,蓝色的锋芒乍现,直逼众人的眼。
众人一骇,搭弓的手指都发软的垂下,拔刀的腿一软就要给严钰下跪,严钰本就刚正沉肃,尊贵大气,一丝不苟的侧颜沐浴在光线之中,宛如一神尊降世,屹立不倒。
“别怕,这小子就是长相太贵气了点,说不定只会些花拳绣腿,做些花哨动作。”不知是谁给众官兵打了打气,令他们又重现振作,将箭头和刀光对准了严钰。
颜洛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身子一转,一双堪若星辰的亮丽水眸居高临下地俯瞰众人,朝他们略略略道,“你们错了,我才是花拳绣腿,亚金的武功可是能在鬼蜮森林里安安全全走一遭的,不掉一根头发丝哦!”说罢,竖起手指摇了摇,一副真是那你们这些蠢驴没有办法的样子。
领头的官爷仓皇一笑,喝喝道,“你是何人?我们为什么要听信你的话!”
随即又对严钰方向补充道,“要是你肯放下武器,随我回去,将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我会替你在官老爷面前求求情!”
“呵,韩若离无情杀兄,逼良为娼,还夺想夺我妻子,为何杀不得?!”严钰冷哼一句,目光在那官爷脸上停留,似乎是想要记住他的样貌。
距他上位后他都不成有功夫下江南巡查,没想到竟然让韩家一手遮天了这么久,官府*,小人勾结,看来他是要好好将朝中大臣好好整顿整顿了。
那官爷被严钰瞪得打了个寒颤,有些莫名其妙的,这严钰似乎看上去有些面熟,在脑中搜罗一下也没想起他以前有见过严钰这完美颜值的人。
往往能拥有这么完美颜值的人不是大官就在皇亲国戚……莫名的,他心中咯噔一下,莫名的,他感觉到一种慌张感,莫不是……
不可能,江南距离帝都太远了,圣上登基后后好像一直无暇顾这儿,甚至都没派大臣下来巡视过,皇上更不会亲自下来巡查,就算是皇上或是某位大臣……总不能打扮的这么寒酸吧。于是默默在心中将这么匪夷所思的想法否定了。
“更何况,我是见他时,他正在轻薄一位妙龄少女,说话难听下流至极,这样的人我杀了,饱受韩若离欺凌的人都会抚掌喝彩吧。”严钰眸光一冷,对那领兵的头头说:“你还不够资格与我讲理,叫你们大人来,我还想与他叙叙旧呢,他被贬到江南也有些时日了,我想问问他,还想回去么?”
不妙……遇上不得了的人物了,他竟然知道大人是自帝都贬下来的,难不成还真是什么皇亲国戚?
那人不敢乱下令,只得对身侧的一个衙役吩咐道,“快快去请知府大人。”
“是。”
燕秋一声不吭地护着颜洛,神色略微复杂,不知道严钰究竟打什么主意,难道是他要在这里告诉皇上身份?太草率了!
他移动脚步,干涩地嗓子发出粗嘎的声音,“你这是……”
“……”严钰不答,手掌找到颜洛软似无骨的手掌,“颜洛,既然我们已经拜堂,我便告诉你真相如何?”
颜洛平静的心猝然急速狂跳起来,加重呼吸,颜洛隐隐约约感到亚金要告诉他的一定是一件大事,譬如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到哪里都是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感觉,颜洛不是没猜测过,往往想到一半,就快靠近真想的时候他就会逼迫自己停下来,不要往不好地方去靠。
后来他越来越发觉自己对亚金的爱,就默默选择了相信亚金,收起一切对他的怀疑,老老实实地等待亚金自己将身份告诉他的那天。
现在看来,是到时候了吧,他终于要全盘托出了么?亚金的手掌已经满是汗水,他在害怕什么,害怕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吗?
颜洛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他装疯卖傻了这么久,就是已经将整颗心捧出来放在亚金面前了呀,即便知道了真相他还能怎么办,他无路可逃。
他轻声耳语道,“嗯,我一直都不知道亚金你是什么人呢,现在你终于肯告诉我了。”
颜洛浅淡的透露出无奈自嘲的语气让严钰瞳孔一缩,从内心深处漫延出一种仿若无法用力抓住眼前人的无力感,且空寂的咚咚声不断在他耳边回荡,这苍凉的不受他掌控的感觉让他狠狠攥住了颜洛的手,只有手上传来的真实触感才能让他安心。
*
一盏茶后,一个体态圆润的肉球滚到了严钰三人眼前,肉球正是在江南富饶之地越吃越胖的知府大人,蒋大人。
蒋奇原本在朝中当过一些时日的官吏,但因为以上犯下被严钰贬了几级,到了江南做地方官,所以说蒋大人是认识严钰的,当他一抬头看到严钰的时候,身上的肥肉都要融化了,他抖了抖身子跪下大声拜见道,“小人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皇上赎罪!”
这一句话如一滴水滴进了沸腾的油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