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这件事,柳觅初就在脑海里思索,小时候统共就经历了一次,加上上辈子,现在也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她幼时不好出门,就连手帕交也没有结交几个,慢说陌生男子,迄今也就容嘉宁较为熟悉些罢了,除了他,柳觅初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旁人。
甄朗云抬手摸摸她的鬓发,语气温柔:“不必再想了。”
“那你总要说与我听。”她抬头问他,
他淡淡的说:“不是什么好说的事,不提也罢。”
柳觅初心里抓心挠肺的紧,若非是幼时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他哪能记到现在?这说明他一早便知晓了她的身份。原本以为是两人在一起之后才查明,现在看来他比她想象中的知道的还要早些。
依着她的了解,就算现在知道的只怕也只是冰山一角,甄朗云身上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柳觅初抿了抿唇,问:“第一次在凝欢馆相见,你便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静静的凝望着她,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怜爱与水光:“孟德有那么多勾栏院,你以为我为何就挑了凝欢馆?”
柳觅初怔住了,脸上是满满的错愕,她是知道甄朗云心计深沉,但不曾想到连两人最初的相遇都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一时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总归不是愉悦。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从头到尾自己在他面前刷的那些自以为是的花招,在他看来该多可笑。可他自始至终都不曾点破,任由她傻傻的东创西撞。
柳觅初不明白既然他早就知晓,为何从来都不告诉她?若非今日恰巧发生了这样的事,恰巧让她想到了这里去,甄朗云要瞒她一辈子不成?
若果真是这样,那顺着事情一件件盘算下来,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其实一直都在他的计划之内?那是否嫁给他也算?
整件事唯一的岔口大概就在于她拒绝做妻,只愿做妾,害他平白花了许多工夫,绕了这么大的圈子。
嗓子莫名干涩,她开口:“若是当时我不曾同意与你做妾呢。”
甄朗云蹙眉:“何故这样问?”
柳觅初心里说不上来的不舒服,有什么东西扎在心上的难受,她足够坦诚,除却那一件说出来会被人当做疯子的事,她把全部都交给他,可是一桩桩一件件他始终都在瞒着。
“是不是预备以势逼我?”
他沉默须臾,道:“你累了。”顿了顿,“寻珮,带夫人回房去。”
柳觅初笑了:“果真要如此吗?”
一瞬间他又变得陌生了。
她起身,笑说:“不用寻珮,我确然是累了,午膳就不陪着二爷用了。”一切都同往常没什么两样。
甄朗云看着她掀开珠帘走进内室,嫩黄色的衣裙一闪而过,手中的茶杯握紧,骨节与青筋明晰。
柳觅初确实是想歇息了,她得闭上眼睛好好的想想,为何重头再来一遍,好多事还是不能在她手中掌握。明明是她自己的人生,上辈子便被人害了命,轻易的叫人决定了命运,这辈子怎的还是没有长进,许命是长了,但怎么过还是他人说了算,纵然这个他人是她所爱之人。
平平稳稳的睡了一觉,半个时辰后起身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人了,甄朗云不知去了哪里。虽说已经过了饭点,但晨起就没有进多少,现在早就饿了。
寻双来问她是否现在传膳,她思索片刻,问:“二少爷用过了吗?”
寻双摇摇头,说:“许是不曾,您睡下后不久二少爷进去看过您一回,后头便不知去了哪里。”
柳觅初心里又是一堵,宁愿饿的肚子痛也不想用膳了。
她认为自己已经极尽容忍了,没有生气也没有吵闹,只想独自想清楚,但甄朗云又是为何?柳觅初不想对他摆脸色亦或是怎样,她不想把事情闹起来。
左右已经过去了,现在凡事过得极好,她找到了舅舅,还有了自己的归宿……更重要的是,他们要议亲了。没有道理在这个骨节上生事。
可是柳觅初心里确然堵得难受,问寻双:“我想出府。”
寻双似有些为难,犹犹豫豫的:“二少爷不在府上,奴婢……”
是了,经过上次她偷跑出府受伤一事,谁人还敢随意放她出府?但柳觅初今日就是非出不可。
她皱起了眉头:“若是二少爷问起来自然有我说,去马房备马吧。”
寻双不敢违逆了甄朗云的话,但是更不敢惹柳觅初生气,心里叫苦不迭,只能一面去马房,一面遣了小厮找二少爷传话。
飞翼充作车夫,一路去了凝欢馆。算来自她去了甄府,便鲜有回来探望的时候,多半是孙妈妈做了什么东西叫人送来。
去了凝欢馆孙妈妈恰巧也在,见了她自是欢喜的不得了,满面笑意的拉着问话。
春昭堂好些新来的小姑娘站在院子里吊嗓子,见了衣着华贵逼人的柳觅初也只是好奇的看。
孙妈妈自然撂下了这摊子,拉着她回了筑玉堂。
“甄少爷待你好不好?”孙妈妈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柳觅初望着她热切的脸,鼻头便是一酸,她忍下泪意,笑说:“自然是好的,这两月过去我都圆润了不少。”
孙妈妈欣慰的上下打量着,说:“那就好,妈妈不曾看错人,便是做妾也是福分。”
她嗓子眼发干,半晌才发出一个“嗯”字。
甄朗云对她如何不好?巨细靡遗只差将她时时带在身边,他不许有任何的差错。
孙妈妈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