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姨我让展楠关起来了,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作为交换,你不能离开我。”
陈茉莉看着男人淡漠如水的脸庞抑制不住的轻笑起来,开始只是浅浅的弧度,然后慢慢扩大,一点一点蔓延至眼角眉梢,然后愈来愈深,那股冷艳的嘲弄越来越重。
她的嗓音透着术后的虚弱,有些沙哑,但仍遮不住里面咄咄逼人的味道,“郁先生这是要逼我从你手里抢人了?”
女人微微仰着的脸蛋上笑意蔓延,漆黑的眼眸冷冷的和他对视。
郁琛只觉得心头的温度一点一点冷却,周身寒凉,如坠冰窖。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几秒钟似乎又短暂的构不成沉默。
男人英俊淡漠的眉眼铺着冷沉的暗色,涔薄的唇抿成冰冷的直线,眼眸本来蓄着的温柔全都褪了下去,一层层森冷的气息漫上来,让本就有些昏暗的室内好像更加阴凉了。
时间好像没了概念,好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几秒钟。
男人薄削的唇张了张,嗓音里是刻意融合的柔软,低低缓缓的道,“你要,我给你就是,用不着抢。”
陈茉莉听他这么说,此刻的感觉很寡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轻轻笑道,“那最好不过。”
郁琛淡淡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儿后方才问道,“等你出院后见她,还是现在送过来?”
“送过来吧。”
该解决的现在解决,出院之后她不想再跟他和他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一个小时后,展楠和两个保镖把裴姨带了过来。
病房里的光线很暗,因为陈霆请了专业的护理人员,说是流产对身体伤害很大,最好不见强光,会伤到眼睛,所以偌大的vip病房只在床头放了一盏落地灯。
橘黄的光线渲染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在地上拖出各式的影子。
陈茉莉让陈霆先回去吃晚餐了,此时病房里只有她,郁琛,候在一旁的展楠和被摔在地上的裴姨。
裴姨瘫坐在光洁的地板上,除了衣服和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是看她虚弱无力不停抽气的模样,身上的伤大约不会轻的。
陈茉莉看了眼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语调淡淡,“郁琛,我跟裴姨说几句话,你出去。”
男人闻言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我不放心。”
陈茉莉听他这么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嗓音里染着淡淡的哑意,却别有一种味道,“怕我把她怎么样么,我知道,她跟纪末的家里有些关系,你怕我打她纪末心疼吗?”
男人英挺的眉宇狠狠皱起,他的声音放的很缓,像是很好脾气的解释,“你可能误会了,第一,我不是怕你打她,而是你身体不好我不放心。第二,裴姨跟纪末关系并不算特别亲近,就算你打了她纪末也未必会心疼。”
纪末的母亲跟许薇的母亲是亲姐妹,而裴姨跟她们的母亲有那么一丁点儿辗转了好几层的远房关系,当时找佣人的时候许薇就把裴姨带过来了。
但是纪末因为之前一直在意大利,所以她们的关系也只是一般般。
但是许薇一直在国内,裴姨年轻的时候似乎也在许家待过,所以跟裴姨的关系也要更深一些。
所以裴姨做的事极有可能是许薇指使,但是并不能排除纪末。
陈茉莉饶有兴味的看着眉宇冷沉的男人,“所以,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要将纪末摘出去了?”
男人原本就阴沉的脸庞此时更是阴郁到了极致,阴阴沉沉的出声,“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的揣测我曲解我的意思?”
陈茉莉看着男人毫无温度的眉眼,她的话她的态度毫无疑问的戳伤了他,她也不大在意,随意的摆摆手,“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郁琛从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抑郁难平,但是又无法说些什么更加不可能做些什么,一口气闷闷的堵在胸腔里,怎么都难以纾解。
冷冷的扔下一句,“我出去可以,展楠必须留下。”
没有再看床上的女人的神色,直接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瘫在地上的裴姨看着靠在床头的女人,一张脸上有明显的慌乱和无措,语气中亦是难掩愧色,“陈小姐,是我不对,我不该给您下药,您就放了我吧。”
“放了你?”陈茉莉念着这几个字,似是觉得很有意思一般,“你凭什么觉得,害了我的孩子我还能放了你?”
裴姨惊慌的神色跟女人镇静冷淡又轻渺的神色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陈茉莉住在御景别墅的这段时间,裴姨一直觉得她是那种看上去张扬明艳但实际上脾气很好的样子。
但是此时她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跟寒意,哪怕床上的女人仍是一副微微笑着的模样。
裴姨仔细组织着言辞,尽量寻找有力的台词为自己辩解,“难道你还能打我不成?我年纪这么大,在医院这样公共场合你想拿我怎么样就不怕引起公愤被人戳脊梁骨?”
裴姨很庆幸,他们将她放在这样公众场合,即便他们想做什么也要考虑考虑影响和后果。
病床上的女人原本染着清浅笑意的脸庞倏然冷沉下来,毫无血色的脸蛋陡然凝起一层薄冰,染染的寒气丝丝缕缕的往外冒,微哑的嗓音冷冷道,“你还知道自己年纪大了,给我下堕胎药的时候就没想到那是一条小小的生命,看在他可怜的份上放过他?难道他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