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秋默得了病。
褚父觉得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 便带他出国去见褚修。
那种技术目前国内还没有,褚修的身体便只能呆在国外,快上飞机的时候,褚父还有些不放心的安慰他, “医生说褚修脑死亡, 身体他们还保存着,你去见见你哥最后一面吧。”
“这次我们去也是要把你哥带回来,让他入土为安。”
褚秋默有些无神的眸子在听见入土为安那四个字的时候终于动了动,他木然的点点头,极轻的“恩”了一声。
褚父心里又是一叹, 褚母却已偏头偷偷的抹眼泪。
医生说默儿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也.....
上了飞机后, 褚秋默便阖上眼睛,褚父褚母也不敢打扰他,只是褚母到底还是忧虑, 默儿现在只要没事, 就一直睡一直睡, 好像梦里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一样。
她看着小儿子越发苍白消瘦的脸颊, 心中悲恸, 却只能压抑住自己的哭声。
一天一夜后, 褚秋默终于踏上了这片和褚修相同的土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飞机上睡多了的缘故,刚下飞机的褚秋默脸色红润了些许,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褚母的心渐渐松了点。
“我哥在哪儿?”
褚父:“我们先去酒店。”
褚秋默无声的看着褚父。
“现在已经很晚了, 你去也见不到的,还是先休息一晚再说吧,医生说你的身体不能再熬夜了。”
褚秋默就这样被褚父拖去了酒店。
当晚,他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黑暗里,似乎寂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以前他怕黑,怕一个人,怕安静,现在这些似乎每天都如影随形,褚秋默睁着眼睛,目光里没什么焦距。
哥哥......我明天就要去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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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褚母看着褚秋默眼底下不容忽视的黑眼圈,嘴唇微动,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勉强笑道,“你这孩子,又不好好睡觉,今天可要吃多点,要不然又要瘦。”
褚父:“走吧。”
门口便有司机等着,褚秋默上了车,褚母坐在他旁边,一直试图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褚秋默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不太正常,但是他也不想改变,便偏头看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
医院很快就到了。
领着他们的医师赫然就是当初那个世界顶尖的专家,褚父向他介绍,“这是我的小儿子,褚秋默。”
外国人眉眼都深邃,这位叫戴维的医生也不例外,虽然他看起来年纪不小,但是还能见到英俊的轮廓,他有些惊奇的打量了一会儿褚秋默,“真是个俊秀的小孩儿。”
“您的基因真好,两个儿子都这么优秀。”
褚父听到他提起褚修,不由得轻咳了一声,“这孩子和他哥感情好,所以现在一直......有点走不出来。”
戴维点了点头,“真是兄弟情深。”他的话里有些惋惜,“您的大公子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
他边说着,边带领褚秋默一行人去了最顶楼。
这是一间巨大的病房,不,与其说这是病房,不如说这是实验室,顶楼的一整层都被合并为一个房间,乍一看去里面白的刺眼,各种各样精密的大型机器正在运转着,很多都是现在根本还没现世的。
褚秋默一眼就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褚修。
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手臂处还插着一根透明软管,里面鲜红的液体渐渐的流入他的身体,那么锋锐冷厉的眉眼,现在沉睡着也没柔和半分,就像是正在小憩的猛兽,仿佛下一秒就会猛然睁开眼睛。
戴维说,“病人已经确认脑死亡。”
褚父褚母其实早就来看过褚修了,因此情绪不如第一次来的时候激动,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渐渐的接受事实了。
褚秋默却怔怔地,“我不信。”
他慢慢的向病床前走去,语气笃定,“哪个死人会想他一样面色红润的?他一定还能再醒过来!”
戴维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他刚想说些什么,褚父却对戴维摇了摇头。
站在病床前的少年身形单薄,脸色苍白。
褚秋默的目光一直舍不得从褚修的眉眼处离开,他喃喃道,“你不是说会一直陪我的吗......你快醒啊......你这个骗子......”
他趴到病床上恸哭起来,握住男人冰凉的手指,试图让他温暖起来,“褚修......褚修!你醒醒呀......”
男人毫无动静。
少年哭的几乎昏过去,那双有力的大手再也不会摸一摸他的头,心疼他安慰他了,如今躺在他手心里的,只有一双冰冷僵硬的手。
“我不信...我不信!褚修...你只是睡了一觉对不对?你快点醒啊...我再也不和你对着干了,是我任性...”
褚秋默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泣不成声。
褚母眼眶也湿了,她又何尝不心疼大儿子,她走到褚秋默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背。
泪水从男人的指缝滑落,渐渐晕湿了床单。
忽然,男人的手指动了一下。
褚秋默猛然顿住,不可置信对戴维道,“他的手指动了!”
戴维这次却是真的叹了口气,“小朋友,他已经脑死亡了。”他指了指床前的心电图,上面赫然是平静的一条直线,“要相信科学。”
褚秋默却十分固执,“他的手指真的动了!我刚刚一直握着他的手,不会感觉错的!”
戴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