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曼跌跌撞撞跑在雨里,脚上都是湿泥。
“胖酒桶,臭酒桶,你,你在哪儿?在哪儿!”
她像一只无头苍蝇,绕着小木屋朝外四处乱窜。
此时夜深,无月,天寒露重,雨丝已经飘落了,一切草木、山石在飘摇的雨烟里,影影绰绰,像是鬼魅。
雨丝打在脸上,一片冰凉。
“你,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啊!”
秦小曼不停抹着脸上的雨露,她眼泪早就哗哗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
一不小心,地上一截没挖干净的树根绊了她一下,她一下跌倒在地,一道尖锐的石片划过,她细白的脸颊上出现一道小小的血口,泥水飞溅,染脏了半边脸。
“呜呜呜,呜呜呜!”
她忍不住哭出声,忽然反应,叶安肯定是在骗自己!
她心里害怕极了,赶紧爬起来往回跑。
三两下爬下洞穴,她急忙喊:“叶安!叶安你在哪儿!”
通道里一片寂静,毫无回声,秦小曼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跌跌撞撞跑进去。
墓室里一片寂静,什么东西都没了,蜡烛快要烧完了,光晕微弱难辨。
“叶安!叶安!”
秦小曼一眼就发现躺在地上的叶安,一下扑上去:“叶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不要死啊!”
秦小曼不停拍打叶安的脸颊,可叶安浑身僵硬,面上冷若死灰,根本没有反应。
“呜呜呜呜!叶安你别死,你别死,别死啊!”
秦小曼小小的手臂抱着叶安大哭不止,眼泪哗哗直流。
“我,我不做你姐姐了!你别死啊!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定叫哥!哥!呜呜呜,别死别死!”
她年纪小,于人生死究竟如何分辨并不明晰,只是见叶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怎么叫也叫不醒,就以为叶安已经死了。
自小到大,秦奉先并不太管她,林慕雪、杜鹏也不过是偶尔给她照顾,唯有叶安,自来到山庄开始,就始终忍她、让她、伴她、护她,给她做吃的,帮她打架,别人害她,叶安就给她出气。
她嘴上说要做叶安的大姐,心里却早已将叶安当成了大哥。
此时误会叶安死去,更是心如刀割,眼泪不要命地朝外淌,仿佛身体都感觉不到了。
哭的嗓子发哑,眼睛红肿,秦小曼咬咬牙:“不行!我要带你离开这里!我要带你走!”
她咬牙拉着叶安,一步一扯,从通道中离开。
上洞口时,她只能解下衣服,将叶安牢牢绑在背上,一步一步从洞穴里爬上去。
也亏得她练过精修的底子,才能勉强背着叶安一步步爬上地面。
雨越下越大了,天空中还有隐隐的雷鸣电光闪烁,将世界照得一瞬煞白。
秦小曼伸手捂着叶安的脸:“我不许你们淋他!不许!”
她边哭边叫,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在她的脸上,生疼生疼,只是雨却越下越大,仿佛整个天地都连成一线,变成水的海洋。
她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绑住叶安的胸口,另一头缚在手上,弯身向前,竭力拖着叶安在雨中步步向前。
她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大喊:“叶安,叶安,我不要你死!你别死!呜呜呜呜!谁来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
可细弱的声音一遍遍沙哑,如同一点细小的水珠,落在大雨瓢泼中,根本激不起半点水花。
除了雨,只有雨。
也不知走了多久,秦小曼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浑身上下每一块皮肤不是冰的,就是凉的,可她的脑袋却热的厉害,简直像火炉似的,灼得她两眼一阵阵迷糊。
看不清前路,除了大雨,还是大雨。
听不清声响,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在漂泊的天地间,她和叶安,仿佛成了唯一的两个人,她们彼此相连,不分你我,任凭大雨冲刷,也冲不掉他们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手。
在朦胧的幻觉中,秦小曼仿佛看到了叶安的声音,他又活过来,又在叫自己的名字,又在告诉自己,他是哥哥,不是弟弟。
“哥……”
秦小曼热泪盈眶,摇摇晃晃,向前倾倒。
在倒地前的最后刹那,遥远之处,一个巨大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划破雨帘,一切雨滴统统炸开两边,却又由极动到极静,迅速停在秦小曼面前。
一只充满酒味的手将她牢牢地抱住。
秦小曼朦胧中,终于松懈下来,她紧紧攥住秦奉先的手,嚎啕大哭:“爹,爹,安哥哥,安哥哥他死啦!”
天地无穷的雨幕里,只剩下这一声脆弱的啼哭。
——————————————————————
青叶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自己根本不认识,不了解,之前这数十年来所见到的,全都是一场幻梦错觉,是虚假的。
他听从宗老爷子的吩咐,暗中监视血婴盗,目的是为了试探韩家背后的底牌,以期防备。
可是……
事情的离奇变化,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先是血婴盗失手,留下了三具尸体!
当他检查事发现场时,吃了一惊,大名鼎鼎的血婴盗,对付几个小孩子,竟然还死了三个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
幸好,血婴盗应该还是完成了任务,从韩家接下来极怒的反应看,他们至少得手了一个。
所以他即刻就赶到血婴盗的驻扎点,这是他早就知晓的。
那个驻扎点原本是一个墓穴墓室,是血婴盗的家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