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帽儿到了嘴边儿话说不下去了,地上坐着的倒霉蛋儿,可被胡警长又是洗屁股,又是吃牢饭的给吓着了。
带着哭音儿的喊:“胡哥,俺们真没动他,是他动的俺。”
说着话,也不顾不得疼,赶紧抻着脖子,把还在流血的伤口示意给胡警长看。
胡警长看到倒霉蛋儿脖子上翻翻的大口子,吓了一跳,转头又看向柳辰。
刚想问话,一边儿的壮汉出声了:“警官,那俩小子偷了我的包,还对我动刀了,这位小兄弟是好心帮我。”
胡警长扫了壮汉一眼,看到了他胳膊上和腿上的刀口,心下了然。
指着他身上的伤问小圆帽儿:“这是你俩干的吧?”
“我,我…是我干的。”小圆帽儿推不过去,可也不能就这么认了,开始找借口:“可是,他…他特么的下死手打我,我才……”
“你个驴造的玩应儿,偷东西还偷出理了是吧!老子的地头儿上还敢动刀子!”胡警长不等小圆帽儿把话说完,轮着警棍就砸了下去。
不过警棍抡的虎虎生风,砸到的地方却很有讲究。
大部分被小圆帽儿的胳膊架住,偶尔几下打到身上,也净是落在了肉多的地方。
柳辰见多了“警匪一家亲”的事情,压根就没去管半真半假做戏的两个家伙,坐在那闭着眼静静的回气。
壮汉也是个走惯了江湖的,柳辰能看出来的,他也明白。暗暗的记下了小圆帽儿和那个同伙的长相后,撕下了衬衣袖子,坐那包扎身上的刀伤。
胡警长抡了一顿警棍有点儿上喘,直了直腰,对后面看玩应儿的两个手下喊:“把这俩孙子给我铐起来,带警务室去!”
“是!”俩小警察应声后,一人一个,给小圆帽儿和他同伙儿戴上铐子,拎去了警务室所在的车厢。
胡警长这会儿才想起来身为苦主的壮汉,瞄了眼被裹的利利索索的伤口,皱着眉头问:“你都丢了什么东西啊?”
“丢了一千多块钱。”壮汉瓮声回答。
“嗡~”
壮汉的话一出口,车厢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在这个普通人几块钱就够活一个月的世道,一千多块绝对算是一笔大钱了。
“一千多块?”胡警长的眼睛瞬间变得亮闪闪的,重新打量了一下壮汉,口气不善的问:“你是干啥的?身上带那么多钱干嘛?”
“我木帮的,钱是货款!”壮汉直接回了一句,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对眼前的警察没什么敬畏。
胡警长原本还想让壮汉把国民手账和路条拿出来检查,可一听是木帮的,就熄了心思。
木帮听起来像是个帮会,实际上是个半帮会半公司的组织。规模很大人数众多,说是东三省的第一大帮会都不为过。
但组织结构很松散,每个地方基本都是各自为政,大伙儿只是顶着一个共同的名号。
木帮顾名思义,是做木材生意的。从伐木到售卖都有参与,除了公路运输,铁路运输走的更多,所以每个地方的分会跟铁路局都有深的纠葛。
胡警长说到底也就是个警长,势力都不出眼下这列火车。所以,明智的选择不去跟眼前这家伙较劲。
哼唧了一声后,不太有诚意的说:“得,钱数我知道了。等追回来了让人给你送去。”
“不是什么大钱儿,能不能找着都无所谓。”壮汉豪气的让人咋舌。
“你没事儿吧?”胡警长不再理会壮汉,转头问柳辰。
“没事儿。”柳辰脑袋有点儿晕,勉强摇了下头。
胡警长说话时往柳辰背上瞅了一眼。然后,就皱起了眉头。
他同样也发现了柳辰后背的衣服上全是血,但衣服却没有任何破损。
站那寻思了一下问:“你身上的血哪来的?”
柳辰已经想好了说辞,面色平静的说:“年前背上长了疖肿,在铁路医院割了,口子挺深的现在还没长好。刚刚撞椅背上了,应该是撞破了。”
这话没毛病,胡警长点了点头。见柳辰脸色难看的厉害,不想一个学生在自己管的车上出事儿。
便说:“还能走不?能走的话到前面找个空包厢,把口子重新包一下。”
柳辰背上的是枪伤,哪敢让人看见啊。赶忙摇头:“不用,我本溪酒下车了,到地方找家医院处理一下吧。”
胡警长一听这话,转身就想走。刚一迈步就觉得脚下踩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个铁路学院的校徽。
瞅了眼柳辰的胸前,弯腰把校徽捡起来,送到柳辰面前问:“这你的?”
柳辰看了眼校徽,又看了眼自己空着的胸前襟,抬手接过校徽说:“是我的,刚才碰掉了。”
胡警长抬腿又想走,余光里看到柳辰随手把校徽揣进了兜里,迈出的脚步一下就停了下来。
这年头无论是什么家庭,要是出了个大学生,那绝对是件光耀门楣的事情。学生们也都以穿着学生装,佩戴代表着身份的校徽为荣。
另外无论小学、中学还是大学,学校都规定,穿学生装的时候,必须佩戴校徽。
所以一般学生发现校徽掉了,捡起来后只要不是别针损坏,第一反应绝对应该是带回去,而不是很随意的揣进兜里。
胡警长怎么说也是个警察,刚刚就对柳辰能把车上溜活儿的惯犯吓尿而感到讶异。这会儿见到柳辰的动作后,疑心一下就起来了。
看似随口的问了一句:“你铁路学院的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