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新这边的情形不同,陈明亮抬手胡乱地拨弄了一下托盘里的东西,见东西大致都是对的,就连自己曾经用坏的那只毛笔都在里面。
看到这些,陈明亮的心里突然一阵烦躁。他用力地打翻托盘,眼眶通红地朝着澜心吼道:“你!凭什么要赶我走?!你说,你凭什么?!”
“对呀,为什么?!”陈汉生也是喝大了,他把手里的酒壶朝地上一摔。“哗啦”一声,一只莹白的酒壶顿时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地上,里面的酒水也洒的到处都是。
陈汉生自己也是一惊,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看着地上那四分五裂的酒壶,有些傻眼了。呆愣地看着那只惹祸的手,又看看地上酒壶的碎屑。目光又移回了手上,接着,又看向了地上的碎屑······
可陈汉生就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他站起身来,暴躁地冲着澜心吼道:“你说话呀,你有什么资格赶我们离开学堂?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儿了。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转头看着收好东西,默默地坐在那里的王新,以及一口接着一口叹气的王三,面露鄙夷,讥讽地说道,“难道被人踩到头顶了,就只知道窝窝囊囊地叹气吗?”
王三这次可是学乖了,根本就不搭陈明亮的茬儿。他算是看出来了,主座上的那个玉姑娘根本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昨天就是因为自己嘴欠,才惹出祸端来的。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再掺和了。
“呸!瞧你们那没有出息的样子!”陈汉生被他儿子这样一吼,也想起了自己的同盟来。可是看着两父子缩在肩膀,一幅窝窝囊囊的样子,忍不住啐了他们一口,“你们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的,还不如一个孩子,你们那······”
澜心用银签挑起一块儿甜瓜放到嘴里轻轻的嚼着,待吞咽下去后,才轻声吩咐道:“看来这两个人都喝醉了,让他们醒醒酒。”澜心的话音刚落,站在不远处的白绫提着桶子走了进来,对着父子二人,一桶水“哗”的一声,浇到了父子二人的身上。从头淋到脚,丝毫没有落下。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陈明亮尖叫一声,“我如今的身份可是童生了,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澜心的眼睛转了转,笑着说道:“看来还是没有泼醒,继续!”“哗!”澜心刚说完,又是一桶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不同的是,这次只是针对陈明亮一人的。
“你们干什么?!”身上的衣服都黏到身上了,湿哒哒的,非常难受,陈汉生忍不住破口打骂,“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
“倒!”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澜心便吩咐的道。“哗!”几乎是澜心的话音刚落,白绫的水便浇了下来。主仆之间的默契,让人咋舌。
“你们······”
“继续!”
“哗!”一桶水浇下去后,陈明亮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陈汉生心里一阵心疼,在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虽然两人离得那样近,但这几次倒水的时候,连一滴都没有溅到自己的身上。这说明什么,很显然是倒水之人那手上的功夫了得。想到这里,陈汉生的身上也忍不住一哆嗦,那个玉姑娘真的是有些邪性,她身边的人也是不好糊弄的人。
“我······”陈汉生迅速地扯到了他儿子的衣袖,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陈明亮满眼委屈地看着自己的爹爹,撇撇嘴,眼泪便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抬起衣袖,想将眼泪抹干,不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澜心转着手里的银签,看着银签上的那块香光,淡淡地说道:“既然清醒了,那我们就好好掰扯一下你刚才的问题。”她的声音不大,却让人脊背一凉,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陈明亮听到澜心的话,脸上的眼泪更多了,不是委屈的,而是吓得。他真的被澜心的气势镇住了,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后悔自己的冲动。陈汉生也没有了先前那摔酒壶的气势了,他呆愣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任人摆布的牵线木偶。
澜心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便自顾自地说道:“原因很简单,这个学堂是我的。我想让谁留,就让谁留,想让谁走,就让谁走。”她的语气轻柔,说出来的话却是异常的冷酷。不仅是陈家父子,就是在座的其他人,也是心里一凛。正襟危坐在那里,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今天既然你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让你们离开学堂,那我就索性解释清楚。”澜心把玩着手里的银签,继续说道,“我办这个学堂,本意是为了我府里的几个孩子的。但后来,发现你们有求学的上进心,我也索性大方一些,将你们收入了学堂里。
可是,却没有想到,你们进了学堂后,竟然是把我的仁慈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你们也不必瞪着眼睛,跟我说你们没有。你们进到学堂后,对学堂里的先生,学堂里其他学生是什么看法,你们心里清楚。你们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王三惊诧地瞪大了眼睛,难道他们私下里议论学堂,和对裴先生不满的话,都被姑娘知道了?
“玉家虽然不是百年望族,但是该有的耳目也是有的。”澜心对上王三的眼睛,淡淡地说道。王三的心里一颤,“妈呀,这玉姑娘居然能够看透人心?这是太可怕了!”
陈汉生有着和王三同样的想法,他瞪圆了眼睛,嘴唇不住地蠕动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